危險女人(上)

前言    加德納‧多索伊斯

亡命之徒——《紅國》番外   喬‧艾伯康比

若非我心已碎     梅根‧亞伯特

諾拉之歌    西西莉亞‧霍蘭

不存在的手   瑪琳達‧史諾葛拉斯

震撼爆彈——《巫師神探》番外    吉姆‧布契

萊莎‧史戴普諾娃      凱莉‧佛漢

與耶穌角力    喬‧蘭斯戴爾

芳鄰    梅根‧琳德霍╱羅蘋‧荷布

我懂如何挑女人    勞倫斯‧卜洛克

等候沉默的地獄森林幽魂    布蘭登‧山德森

流亡王后    雪倫‧凱‧潘曼

鏡中女孩——《費洛瑞之書》番外   萊夫‧葛羅斯曼

序                                             

加德納‧多索伊斯（Gardner Dozois）

　　類型文學總是在一個問題上產生分歧：故事裡的女性究竟該有多危險。

　　當然，這個問題在真實世界老早就得到解答了。就算亞馬遜女戰士脫胎自神話（而且幾乎可以確定，她們不會為了拉弓更方便而切掉右乳──假如她們本來就沒有這麼做的話），她們的傳說也啟發自斯基泰人（Scythians）的兇殘女戰士，而後者非常可確定不是神話民族。女角鬥士（gladiatrix）──女性版的角鬥士（gladiator）──會在古羅馬的競技場上跟其他女人（有時是男人）殺個你死我活。歷史上有諸如安妮‧伯尼（Anne Bonny）和瑪莉‧瑞德（Mary Read）這樣的女海盜，甚至有女性日本武士。二次大戰期間，有女人在俄國陸軍擔任前線戰鬥部隊，其兇殘程度令人聞風喪膽，而今日的以色列也有女兵。直到本書出版的二○一三年時，美國軍隊的女性技術上仍只限於「非戰鬥」勤務，但許多勇敢的女性仍在伊拉克與阿富汗獻出性命，畢竟子彈跟地雷不會管你是不是非戰鬥人員。二戰期間，在美國女子航空勤務飛行隊（Women Airforce Service Pilots）服務的女性同樣被限制在非戰鬥勤務（儘管許多人仍因公殉職），然而俄國女人卻以戰鬥機飛行員的身分飛上藍天，有時甚至成為空戰英雄。二戰期間有位俄國女性狙擊手，被承認有超過五十人的狙殺紀錄。艾西尼（Iceni）部落的布狄卡女王（Queen Boudicca）曾對羅馬統治者發動史上最可怕的反叛，差點成功將羅馬入侵者從不列顛趕出去，此外一位年輕的法國農女鼓舞了士兵，率領他們攻打敵人，戰果實在太成功，令她贏得永垂不朽的名號：聖女貞德。

　　負面形象上，歷史也有女性「公路強盜」，例如瑪麗‧弗里芙（Mary Frith）、凱瑟琳‧費瑞爾夫人（Lady Katherine Ferrers）、珍珠‧哈特（Pearl Hart，最後一個搶劫過美國驛馬車的人）；有惡名昭彰的下毒者，如尼祿之母小阿格里皮娜（Agrippina）和法國皇后凱瑟琳‧迪‧梅迪奇（Catherine de' Medici）；現代女性不法之徒則如幫派老大巴克大媽（Ma Barker）、鴛鴦大盜之一的邦妮‧帕克（Bonnie Parker），甚至是艾琳‧烏爾諾斯（Aileen Wuornos）這樣的連環殺人犯。匈牙利「血腥伯爵夫人」伊莉莎白‧巴托里（Elizabeth Báthory）據說曾用處女的血泡澡，而即使這件事的真實性令人存疑，她這輩子也無疑拷打跟殺害了數打、可能多達數百人的孩童。英格蘭女王瑪麗一世把數百位新教徒綁在木樁上燒死；英格蘭女王伊莉莎白一世稍後還以顏色，處死大批天主教徒。馬達加斯加的娜拉瓦魯那女王（Queen Ranavalona）殺了實在太多人，以致整個馬達加斯加的人口在她任內就消失三分之一；你就算只是出現在她的夢中，她也會把你殺掉。

　　話說回來，大眾文學對於女人的危險程度一直抱持著反覆無常的態度。在一九三○、四○、五○年代的科幻小說中，女人即使有登場，也大多定型為科學家的美麗女兒，或許會在第一景放聲尖叫，除此以外沒什麼事能做，只除了在事後崇拜地靠在英雄的手臂上。成群女人只能無助地昏厥，並且等待無畏、下巴突出的英雄把她們從火龍到大眼珠怪物在內的各種東西手中拯救出來，這些玩意兒總是在廉價科奇幻雜誌封面上扛著女人跑去做用意難以置信的事，不是跟吃就是跟愛情有關。枉然掙扎的女人被綁在鐵軌上，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尖聲抗議，希望好人能及時出現並搭救她們。

　　然而在同一時間，艾德加‧萊斯‧巴勒斯（Edgar Rice Burroughs）筆下的火星公主迪嘉‧索利斯（Dejah Thoris）與火星少女索薇亞（Thuvia），在使劍的本領跟在戰場上的殺傷力一點都不亞於強卡特（John Carter）與她們的男性同胞，而Ｃ‧Ｌ‧摩爾（C. L. Moore）筆下喬利的喬芮兒（Jirel of Joiry）則一路揮著劍闖過《怪譚雜誌》（Weird Tales）的內頁（並替稍後像是卓安納‧拉思（Joanna Russ）的亞利克絲（Alyx）這類冒險女劍客開闢出康莊大道）；詹姆斯‧施密茲（James H. Schmitz）會派出的織女星探員（Agents of Vega）包括了汪耐泰爾奶奶（Granny Wannattel）、無所畏懼的青少女泰西‧安柏登（Telzey Amberdon）以及板機阿潔（Trigger Argee），跟太空航道的邪惡威脅與怪物交手；羅伯特‧Ａ‧海萊恩（Robert A. Heinlein）寫過最危險的女性角色則有能力當上星艦艦長，或是在肉搏戰中殺死敵人。亞瑟‧柯南‧道爾書中狡詐、行蹤成謎的艾琳‧艾德勒（Irene Adler）是唯一曾智取過夏洛克‧福爾摩斯的人，這或許就是後來成堆狡猾、危險、富具誘惑魅力又陰險的「蛇蠍美人」的啟發來源之一，她們出現在推理小說家達許‧漢密特（Dashiell Hammett）與犯罪小說家詹姆斯‧凱恩（James M. Cain）的作品中，稍後則現身於黑色偵探電影，直到今天仍然會出現在電影與電視上。更晚期的電視女英雄如吸血鬼獵人巴菲（Buffy the Vampire Slayer）和武士公主齊娜（Xena, Warrior Princess），奠定了女性能達到夠高的傑出跟致命程度，足以對付大批嚇人的超自然威脅，而這也帶動啟發了整個全新的超自然羅曼史次類型，有時會被人非正式地喊成「超威女英雄」類型。

　　正如我們之前的短篇集《戰士》（Warriors），《Dangrous Women》的構思是當成跨文類短篇合集，能夠混入每一種文學類型，因此我們詢問每種文類的作家──科幻、奇幻、懸疑、歷史、恐怖、超自然羅曼史，男女作家皆有──邀請他們挑戰撰寫「危險女人」這個主題，而我們的請求得到這一行最棒的一些作家回應：黛安娜‧蓋伯頓（Diana Gabaldon）、吉姆‧布契（Jim Butcher）、雪倫‧凱‧潘曼（Sharon Kay Penman）、喬‧艾伯康比（Joe Abercrombie）、凱莉‧佛漢（Carrie Vaughn）、喬‧蘭斯戴爾（Joe R. Lansdale）、西西莉亞‧霍蘭（Cecelia Holland）、布蘭登‧山德森（Brandon Sanderson）、雪洛琳‧肯揚（Sherrilyn Kenyon）、Ｓ‧Ｍ‧史特林（S. M. Stirling）‧南西‧克里斯（Nancy Kress）以及喬治‧馬丁（George R. R. Martin）。

　　各位在本書裡不會找到倒楣的女性受害者，在男性英雄跟怪物對打、或者與反派以劍交鋒時害怕得嗚咽，而假如你想把這些女人綁在鐵軌上，你就有場硬仗得應付了。你會讀到的反而是手中舞劍的女戰士、大膽的女性飛行員、遨遊星際的女太空人、致命的女性連續殺人犯、難以抵擋的超級女英雄、狡猾又誘惑十足的蛇蠍美人、女巫師、過著艱苦生活的壞女孩、女盜匪、反叛者、在浩劫後未來遭遇重重困難的倖存者、私家女偵探、嚴峻的絞刑女法官、統治國家時忌妒心與野心令上千人慘死的高傲女王，以及大膽的龍騎士。後面還多著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