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與人性︰紹華耄斯沉思錄

序 黃萬盛
“行萬里路”與“讀十年書”陳敏春
前言
第一章 道德認知問題
第二章 古代人性論述略
1．猶太教與基督教人性論
2．印度古代人性論
3．中國古代人性論
第三章 近現代人性論概述
1．康德、黑格爾及其後來者之人性論
2．與人性論相關的西方理論
3．加扎尼加、坎德爾的神經科學與認識論
第四章 人的天性與道德之準繩
1．道德評價標準
2．個人性格的被動性與可塑性
3．理氣之爭與自我道德控制
第五章 社會道德與個人道德
1．道德的互惠性
2．社會道德進化與公眾輿論監督
3．領導者示範與社會道德發展
4．善的社會道德終將戰勝邪惡的社會風氣
第六章 道德教育之我見
1．道德教育當從少兒開始
2．自我覺悟與道德培養
3．必須重視善德教育
4．道德修養促進健康長壽
結語 道德的科學化研究與科學研究的道德方向
附 艾森克的32種性格類型圖解析

這絕對是一本夠格的倫理學理論著作，而作者卻不是那些所謂的專業倫理學家或道德學專家。

老實說，當多年的互交徐祖友先生邀我為本書作序時，我是猶豫的。我一生從事理論研究，很難想象一位八十多歲高齡的成功商人會寫出一本什麼樣的道德學專著。這類的所謂“著作”其實也經常見到，要麼是 “大款們”的無知傲慢，要麼是有錢人的附庸風雅。比如，比爾‧蓋茨發達後，曾心血來潮，相當自負地寫了一本《未來之路》，企圖昭告人類未來，放言世界明天。在鋪天蓋地的廣告渲染後，該書卻被人譏為幼稚可笑。當然，這並不全是壞事，這個教訓也成為蓋茨日後成長的資源。人文修養的基礎訓練，學術辨析的敏感和功夫，無論如何不是花錢可以買來的。但是，陳紹華先生的這本書，卻著實令我意外、驚奇和感嘆。

很難想象，一個長年經商的人能如此廣泛地閱讀學術理論著作，掘取精要，自成心得，而且積攢成書，啟示天下學子。這些年來，我經常在國內講課，倫理學是我的本業，因此結識了不少倫理學專家。讀了陳先生的書後，我敢說許多倫理學者都沒有達到陳紹華先生的閱讀規模。

陳先生所思考的問題也是學術前沿課題，足以令大多數人難望其項背。例如他汲取基因科學和神經科學方面的成就，探討道德理論的分子生物學基礎，這在海外倫理學界都是艱深而新鮮的領域。哈佛大學的著名學者格林教授就領導了一個課題小組，集合了心理學、神經學、腦科學方面的專家，旨在解決“一個人為了救六個人而必需殺死另一個人，究竟是道德判斷，還是認知判斷”這樣的課題。陳先生雖然沒有實驗室基礎，卻能從多個學科的成果中建立推理性思維，開展這方面的探索，這是非常可貴的。

讀紹華先生的書，固然要了解他的觀點、學識，但我更感嘆的還是隱藏在文字背後的那些精神氣象。管子說“士農工商”，歷來的學者著力探討的是“士為四民之首”，強調士階層擔負著為社會建立價值和理想的責任。這當然是非常重要的方面。可是，我經常提的問題卻是︰為什麼“商是四民之末”？這多半是因為商人的投機取巧、唯利是圖、鑽營舞弊在“四民”之中是最為突出的。人類歷史中，偉大的文明傳統都肯定商可以“通有無”的社會貢獻，同時，也都不忘警戒商人的惡習。因此，“士農工商”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士”所以為四民之首，還在于“士”是一個典範，無論你是“農”“工”“商”的哪一種，都應當自覺地建立“士”的關懷、胸襟和氣度◇在當下這個物欲橫流、享樂至上的時代，更要強調把商人培養成有人文關懷的商人。商人也可以成為士，這就是儒商——中國偉大傳統孜孜以求的商人境界。可是，我們更多看到的卻是這個時代的“士”爭先恐後、顏面盡失地成了“商’。所幸的是，在這派亂象中，我們還能看到一個送潮而行、砥柱中流的硬朗身影——陳紹華先生，一個自覺向著士轉化的商人，一個有著深厚人文關懷的儒商。

這也是我所以甘心為序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