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到底在哪裡:一個從未出現在任何地圖上的世界、一場沒有人走過的網際實境旅程

網路到底在哪裡:一個從未出現在任何地圖上的世界、一場沒有人走過的網際實境旅程
定價:300
NT $ 80 ~ 270
 

內容簡介

  幾乎就像「網景」(netscape)一詞所形容的,網際網路具有奇特的「風景」(landscape)。數位新時代充滿了「無地方感」,但是將布簾拉開之後,我們會發現網際網路的網絡正如同鐵路或電話系統,都是真實固定的存在,可以畫出地圖、可以碰觸,也可以親身造訪。

  作者修整自己對世界的傳統觀點,將網際網路視為一個緊密連接的實體物。有時候,本書的重心在一部機器與整片大陸之間擺盪,有時候又在如光閥的奈米尺度以及如海底跨洋電纜的全球尺度之間同時進行思考。為了將真實與虛擬的兩片分裂的世界合併串連,本書不再侷限在網路的「網站」與「位址」,而是去尋找真實的網「站」與「地址」,去探究裡面嗡嗡作響的各式機器。

  放下了電腦鍵盤,告別谷歌、維基百科和部落格等鏡中世界,有時搭乘飛機火車,有時開車橫越曠野到達大陸的另一岸。在探訪網際網路之際,人們剝離了自身的經驗與電腦螢幕上的種種,試圖揭開蘊藏根柢的實體。因此,這個對網際網路的搜尋,其實是一種對「真實」的搜尋:這種「真實」別樹一幟,是具有真實血肉的地理風貌。

  網際網路到底像不像已故的美國參議員史帝文森曾經下的知名註解,只是一串「管線」(Tubes)呢?若是不明白網際網路各個部分,又如何窮究網際網路的各種可能性呢?作者因為寫作本書而踏上全球旅途,他試圖將當代科技生活的沖積層洗去,讓數位世界的真實內裡曝露在陽光下。

本書特色

  一次電腦全面斷線的狀況,問題竟然導致於一隻松鼠把電纜線給咬斷了,網路到底是看不見摸不著,還是實際存在於某處?網際網路離開客廳以後,到哪裡去了呢?我們在日常生活的各層面,或是更寬廣的文化層次,事事都可以在網際網路上找到相關訊息。但是,網際網路的實體層面到底在哪裡?

  這是一本「化虛為實」的紀錄,講述的是實體世界的事;雖然網際網路看似無所不在,但是其分布絕對有疏密之分。網路看似「單一統整」,不過這也是一種錯覺,網際網路具有小十字路口,也有超級高速公路;有巨大高聳的紀念碑,也有安靜的小教堂,然而日常生活裡我們總是在網際網路上任意悠遊,讓一切風景地貌平板化而模糊了。

  這本書談到的是在地圖中真實的地方:其聲音與氣味、豐富的歷史、具體的細節,以及存在其中的人們。我們心中的網路地圖,彷彿是哥倫布第一次進行大西洋探險時所有的海洋地圖一樣,幾乎是一片空白。網際網路實體的螺釘與螺帽是未開拓的領域,直到本書問世才得以改觀。

作者簡介

安德魯.布蘭姆 Andrew Blum 

  為許多刊物撰寫有關建築、基礎設施、科技方面等資訊,包括《紐約客》、《紐約時報》、《彭博新聞週刊》、《Slate》與《科技時代》雜誌等。他是《連線》雜誌的通訊記者與《大都會》雜誌的撰稿編輯,目前居住於家鄉紐約巿。

譯者簡介

周念縈

  臺大新聞研究所畢業,現旅居美國專事翻譯。譯作包括:《愛因斯坦——他的人生他的宇宙》、《科學的9堂入門課》、《大設計》、《圖解時間簡史》以及《新時間簡史》等(以上與郭兆林合譯)。其中由大塊出版的《科學的9堂入門課》一書曾榮獲第五屆吳大猷科學普及著作獎翻譯類佳作。

 

目錄

前言

1 地圖
2 網路中的網路
3  只要連結
4 整個網際網路
5 光的城市
6 最長的管線
7  數據中心

後記
致謝
註釋

 

前言

  幾年前一個冷冽的冬天,網際網路壞了。不是全部的網路,只有我家客廳沙發旁邊那個滿布灰塵雜物的角落。那裡擺了一台有五個綠燈的黑色數據機、一本精裝書大小的藍色電話配接器,以及上面有一顆眼睛綻放光芒的白色無線路由器。在一切正常的日子裡, 隔牆傳來的訊號讓這些機器感到心滿意足,快樂地互眨眼睛。但是在那一天,機器眨眼眨得很吃力,網頁下載斷斷續續,而不管網路電話那頭是誰,聽起來都像是邊潛水邊說話。如果這些盒子裡真住著小人兒,他們好像突然變得很愛打瞌睡。開關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修理的人來了,打包票修得好。他將狀似小手電筒的電子哨接到客廳這頭的纜線上,然後開始循線追查線索。我跟著他,先走到外面的街道上,然後進入地下室,穿過一個開口來到後院。在磚牆上一團黑色電線之間,露出一具生鏽的配電箱。他一次拔下一條纜線,套入一具小型的擴音器,直到找著會發出哨音的電線;哨音證明從這裡到那裡的纜線是通的。

  接著他望向天空,流露出事情不妙的眼神。一隻松鼠順著電線,朝電線桿上有如鳥屋的電箱跑去;電箱是軍艦灰色調,掩蓋在都巿裡營養不良的藤蔓裡。修理工人解釋,動物會嚙咬電線外層包覆的橡皮,若不重新架設整個後院的線路,他也無能為力。「不過,有可能自己會變好。」修理工人這般安慰我,結果也真是如此。但是這整個狀況硬生生的實體性讓我吃驚不已!這就是網際網路,人類發明過最強大的資訊網絡,能夠與地球上任何地方做即時通訊,可以煽動革命,是我們的良朋友伴、傳愛信使、財富以及娛樂之泉,但是卻被布魯克林一隻松鼠的大板牙給搞壞了。

  我喜歡各種新奇的玩意兒,樂意將網際網路視為文化和媒體來討論,像岳母就會打電話請我幫忙解決科技上的問題。但是我得承認,自己壓根沒想過這個松鼠啃咬的「東西」,竟然具有「實體」。我雖然會上網,但是上網背後真實存在的有形物體,對我而言卻非常神祕。很簡單,客廳裡機盒上的綠色燈號代表「網際網路」(完整無缺的一個整體)通了。我是連線了沒錯,但是連上什麼呢?我讀過一些文章,談到有像工廠一般大的數據中心,裡面滿滿都是硬碟,而這些地方無一例外,都極為遙遠。我可以將纜線從沙發後面那具壞掉的數據機上拔掉又插上,但除此之外,我的網際網路地圖可謂一片空白,如同哥倫布面對「大海」一樣。

  這次斷線(如果我可以使用這個詞彙)讓我嚇到了。網際網路是日常生活中最大的科技建設,活躍於你我身邊各式各樣的螢幕上,如同人類城巿般熙攘熱鬧。每天全球有二十億人以各種形態使用網際網路,然而就物質層面而言,網際網路並不存在,而是一大片空無的領域:只有乙太,沒有網絡。在小說家費茲傑羅的短篇小說〈我失落的城巿〉(My Lost City)裡,主人翁登上帝國大廈樓頂,氣餒地體認到他的城巿有其極限:「悲慘地領悟到紐約畢竟只是一座城巿而非宇宙,讓他在想像中所孕育的一切金碧輝煌砰然墜地。」(1)我知道網際網路也有侷限,然而怪就怪在不是抽象的限制,而是實體的限制。我認識的網際網路是一塊一塊的,有組成元件和地址,甚至比我所以為的更像一座城巿。

  松鼠搞破壞真讓人討厭,但是突然揭露的網際網路結構,卻教我興奮不已。對於周遭的環境與世界,我向來明察秋毫;記憶每個地方的方式,猶如音樂家對曲子或廚師對味道一樣敏銳。此事的意義不僅是我喜歡旅行(雖然我的確熱愛旅行),更要緊的是實體世界常攫住我的注意,有時甚至成為我唯一的關注。就像有些人說的,我有強烈的「地方感」,喜歡注意各個城巿人行道的寬度,也會注意不同緯度的光照品質。我的記憶幾乎總是鎖定特別的地方,身為作家,這通常讓我關注於建築上,但是我最感興趣的部分從來不是建築物本身,而是建築所創造出來的地方,包括結構、文化和記憶的總和,亦即我們所居住的世界。

  但網際網路的情況很特別,跟這個習慣很不一樣。我鎮日坐在電腦螢幕前,一天忙完起身後,又習慣拿出口袋裡另一個小螢幕緊盯。我能接受螢幕裡面的世界與周遭的感官世界截然不同,彷彿電腦螢幕的鏡面並不透明,形成兩個世界具體的邊界。要上網就要身心分離,只剩下眼睛和指尖,拿它沒太多辦法。這是虛擬世界和實體世界、網際空間和真實空間之別,兩者永不相遇。

  但彷彿童話故事一般,松鼠打開了螢幕後面的門,通往一個先前看不見的國度。這個世界充滿線路,以及線路之間的空間。遭受大板牙攻擊的電線,意味著或許有一種方法可以將網際網路和真實世界再度縫合起來,成為單一地點。如果網際網路不是一個看不見的地點,而是真的存在某處呢?我現在至少已知道:家裡後院的電線連接到另一條電線,然後再連接到另外的電線,一直到後面整個世界的電線。網際網路並非真的處於「雲端」,只有傻子才會這麼相信;網際網路實際上也不是「無線」,不可能到處都是。但是,網際網路在哪裡呢?若是我一路循著電線追查,會通到什麼樣的地方呢?那個地方有什麼,又為何在那裡?我決定一探網際網路。

  二○○六年美國阿拉斯加州參議員泰德‧史帝文森(Ted Stevens)形容網際網路是「一串管線」,淪為社會大眾的笑柄。他好像自陷蠢境,以舊思維理解世界,其他人則輕輕鬆鬆跨進了未來。更慘的是,他應該有更深入的了解才是:身為美國參議院商業、科學與運輸委員會主席,他負責監督電信產業。但是站在美國國會山莊的講台上,他的說明是:「網際網路不是可以任意傾倒東西的地方,不是一部大卡車,而是一連串的管線。若是不了解這些管線可能會塞滿,當你放進自己的訊息時,卻有人放進超多、超多數量的東西到管線裡,你的東西就會受到延遲了。」(2)《紐約時報》拿參議員的茫然無知大作文章,(3)晚上的脫口秀節目將卡車和鋼管線路的照片並列,DJ將他的談話和音樂混音播放,我則對著太太開他的玩笑。

  然而我從追蹤後院的電線出發,至今已經花了兩年的時間,好好追查網際網路的實體設施,親眼確認網際網路是許多東西,出現在許多地方,但是最肯定的一點是幾乎在每個地方,網際網路都是由一連串的管線構成,包括連接倫敦和紐約的海底管線、連接Google和臉書的管線。有的建築布滿管線,還有成千上萬哩的鐵公路,路旁也埋藏著管線。我們在網路上所做的每件事情,都透過管線傳遞。這些管線裡面(大多)是玻璃纖維,纖維裡面是光線,光線裡面編碼傳送的是越來越多的我們。

  我想,這一切聽起來太匪夷所思了。當網際網路在一九九○年代中期剛起飛的時候,我們很容易想成是一種特定種類的地方,像是一個村莊,但是後來這些舊式的地理式比喻不再受青睞。我們不再用「賽博空間」一詞(除了宣戰之外),所有「資訊超級高速公路」的標示已被拿掉,我們現在將網際網路想成蜘蛛網,每個地方都彼此相連。我們認為在網路上的連結是即時與完整的,除非偶爾出問題時,或許某個網站可能「掛掉」,或是家裡的線路不穩定,但是我們鮮少不能暢遊網際網路,網際網路看來永遠完整無缺。

  我們所採納的網際網路形象是一種宇宙「雲」,一種像星雲般的電子太陽系構造。我有一整櫃討論網際網路的書籍,封面上的構圖大同小異:一團柔和發射的光線,像銀河或人腦般神祕。的確,將網際網路當成一種實體之物已經過時,現在我們喜歡將網際網路想成是心智的延伸,而非一種機器。「電子人的未來在這裡!」二○○七年科技作家克立夫.湯普生(Clive Thompson)宣稱:「幾乎在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將次要但重要的大腦功能外包給生活周遭的矽了。」(4)

  我知道那種感覺,但是我很好奇何謂「生活周遭的矽」。顯然,湯普生指的是我們使用的電腦、智慧型手機、電子書和各種隨手可得的玩意兒,但是也必須包括背後的網絡才對。然而,那是在哪裡呢?如果能至少知道所在位置、誰負責掌控,以及是誰把它們放在那兒的話,我會對將自己的生命外包給機器之事感到好過一些。不管是氣候變遷、糧食短缺、垃圾問題或貧窮問題,現代生活的缺失總是因無知而變得更糟,然而我們對待網際網路的方式有如它是幻想一般。

  面對實體與迷失的虛擬之間的鴻溝,矽谷哲學家凱文.凱利(Kevin Kelly)很好奇是否有辦法再次將兩者合為一體來進行思考。在部落格上,他請大家親手畫出「進入網際網路時心中的地圖」,稱之為「網際網路地圖繪製計畫」,目的在於創造一種「民俗地圖繪製」,希望「能夠對某些符號學家或人類學家有所幫助」。(5)果真,兩天之後從乙太迷霧中跨出了一步。凱利收集到超過五十幅的素描,布宜諾斯艾利斯大學的心理學家兼媒體學教授瑪拉.歐塞斯(Mara Vanina Oses)加以分析,將人們想像網際網路的方式分類:有的人想像成網子、環狀或星星;或是雲朵,或像太陽的輻射光芒;將自己置於中心或底部,或左或右。這些心智地圖大多可分為兩派:像蜘蛛網般亂七八糟的無限分布,像波洛克的畫作;或是將網際網路想成一個村莊,變成童書裡的城鎮。(6)這些心智地圖屬於知覺層面,揭露我們依靠網路生活的諸多自我意識。但讓我感到驚訝的是,沒有一幅真正出現網際網路的機器,也就是找不到「矽做的一切」。我們似乎交換了數千年來心中繪製的地圖(由國家與地點構成的世界),回到了荷馬平滑、無地方差異的世界;網路的實體不僅不是真實存在,甚至對人們心中的印象全無影響。在凱利的民俗地圖繪製中,最凸顯的是網際網路是一種心理上的風景地貌。

  這本書是我努力「化虛為實」的紀錄,描述的是實體的世界。雖然網際網路看似無所不在(在許多方面確實如此),但其分布絕對有疏密之分。網路看似「單一統整」,不過這也是一種錯覺,網際網路有十字路口,也有超級高速公路;有巨大高聳的紀念碑,也有安靜的小教堂。然而,我們平日的網際網路經驗模糊了這層地理學,將其平面化,且因速度太快而無法辨識。為了克服這點,並將網際網路看成有條不紊的實體,我必須修正自己對世界的傳統想法。有時候,本書的重心在一部機器與整片大陸之間擺盪,有時候我又同時思考奈米尺度(如光閥)以及全球尺度(如海底越洋電纜)。我經常接觸到最精細的時刻表,體認到網上旅程真是毫秒之間遨遊千里,但這畢竟還是一種旅程!

  這本書談到地圖中真實的地方:當地的聲音與氣味、豐富的歷史、具體的細節,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人們。為了將裂成兩半的世界縫合起來,也就是讓實體與虛擬重新回到相同的地方,我不再只是注意網路上的網站與位址,而是去尋找真實的地點與位置,探究裡面嗡嗡作響的各式機器。我離開了電腦鍵盤,告別Google、維基百科和部落格等鏡中世界,搭上了飛機火車。我開車經過了一段又一段空曠的公路,來到陸地的邊緣。探訪網際網路的時候,我嘗試抽離自身的經驗(即電腦螢幕顯示的種種),想揭露背後的實體物質。因此,我對「網際網路」的追尋,其實是一種對「真實」的追尋,或說是一種特別的真實:紮實的地理真相。

  網際網路似乎具有數不盡的邊緣,然而「中心」卻出乎意料地少。表面上,這本書記錄了我到這些中心的旅程,也就是到網際網路最重要的所在。我拜訪了龐大的數據中心,還有各式各樣的地方,包括迷宮般的數位網路會合點、連接大陸的海底電纜,以及今日充斥光纖訊號管線的電信大樓等。除非你是少數經常為我擔任個人嚮導的網路工程師,這些肯定不是你日常熟知的網際網路,然而卻是我們實際使用的網際網路。假若你今天(或此刻)收到一封電子郵件,或者下載一個網頁(或一本書),我可以保證你已碰觸過這些真真實實的地方。我承認網際網路是一幅奇怪的風景,但我堅持它真的是風景(若不是「網景」之名早被人給用了,我必定用此稱呼)。常言道,數位新時代充滿「無地方感」(placelessness),但是將布簾拉開之後,我們會發現網際網路的網絡正如同鐵路或電話系統,都是真實固定的存在。

  基本上,網際網路是由光脈衝構成的。這些脈衝看似很神奇,但並非魔法,而是在泰半沒有標示的建築物裡,從鋼盒中強大的雷射所產生。雷射、鋼盒、建物都確實存在,所以網際網路也存在,具有真實物體、必要的基礎架構,以及梭羅在《湖濱散記》(Walden)中提到的「硬底子」。(7)為了寫作本書而踏上旅途時,我試圖將當代科技生活的沖積層洗去,讓數位世界的真實內裡曝露在陽光下。

 

內容連載

4整個網際網路

有天晚上我待在華盛頓的姊姊家,告訴八歲的外甥女參觀Equinix的經驗。她是典型的數位人,屬於使用即時通、看YouTube、以視訊聊天和點閱iPad的世代。而且,就像所有八歲小孩一樣,想要讓她大驚小怪實在困難。我告訴她:「我真的看見網際網路了,頗有份量的一大塊呢!」我已經習慣一般大人聽到這些話會蹙起眉頭,懷疑怎能真的看見網際網路的實體,但是小外甥女壓根不覺得奇怪。

若是將網際網路視為一種魔法,那麼想掌握實體的確很困難;但是如果像她,從來不曾活在沒有網際網路的世界裡,那麼為何網際網路不該真的存在,不能夠觸摸得到呢?我覺得,赤子之心是觀看世界的好方法,可將平凡之物看作紀念碑石。而客觀上即使用成人理性的標準來看,艾胥本的Equinix也比全世界任何一處都更稱得上是網際網路的代表。網際網路浩瀚近無窮,但也驚人地集中,我對網際網路的想像以及實體經驗,能夠化約到何等程度,又能精準到何種極限呢?

本書中我一直以大寫字母來寫「Internet」,視網際網路為專有名詞,但在一般英文書寫中多半不這麼做。在網際網路發展早期,普遍視其為新奇獨特之物,值得擁有這個大寫的I。然而隨著時間推移,這份新奇感早已消失無蹤,正如二○○四年Wired.com拋去大寫I時所做的聲明:「本公司對網際網路、全球資訊網和網路(internet, web, net)均不再以大寫處理,以便反映其本質。我們現在視網際網路僅為另一種收發訊息的媒介。」

但是我並非如此看待網際網路,至少不僅止於此。打從開始研究網際網路的實體並親身造訪之後,在我眼中,不論網際網路如何不尋常或缺乏固定形象,它終究是一種東西。我保留住這個專有名詞,才能緊守網際網路明確存在的想法。當然我們要知道上哪兒尋找它,才能相信這點。我所指的「網際網路」,不只藏身於沒有標示的大樓裡上鎖的大門後面,而是包括所有的地方,比如說在住家附近的街角或是高樓大廈的線路裡。這不表示我不知道此一想法的極限,也不表示我不肯承認網路不易見到的事實。

要像我一樣看見網際網路,需要一定程度的想像力(偶爾會超越界限到幻想的程度),誠如作家克莉絲汀•思摩伍德(Christine Smallwood)意味深長地說道:「網際網路的歷史可謂是一種隱喻史,始終都繞著一個難題打轉,那就是如何探討一位看不見的神呢?」她衡量將網際網路比喻成杜絲捲軟糖(Tootsie Roll)、熱水浴缸、高速公路或飛機等的優缺點,最後終於承認實體的網際網路(我所參觀的真正網際網路)有多麼醜陋!她下了個結論:「倘若網際網路長得像麥特•戴蒙(Matt Damon),或是由一隻看不見的手揮灑而成的星光話語,那就好辦多了。」因此她重新發現了人類亙古恆存的老朋友:浩瀚無垠、無邊無垠的宇宙!詩人的比喻,齊聚在這片相同的星空下。

但是我發現喜劇演員卻反其道而行,常把網際網路看作一部機器。電視卡通《南方公園》(South Park)有一集叫〈超載!〉(Over Logging),那些長得像大番薯、橫眉豎目的小傢伙們,遇到一個常見的大危機:每個地方的網路都壞了。剛開始他們想搞清楚網路到底是不是壞了,結果一名角色面無表情地宣布:「我們現在沒有網路,那怎麼確認到底有沒有網路?」很快地螢幕上出現了「網際網路」本尊,這部大小如一間房子的機器,看起來疑似超級大的家用型Linksys路由器,藍身黑領、後頭伸出兩支小兔耳天線,有強光照射著。戴著墨鏡的政府探員全力搶修,背景音樂傳出約翰•威廉斯(John Williams)《第三類接觸》(Close Encounters of the Third Kind)中著名的五音主題,宛如祝禱。最後,一名男孩想到解決的辦法,他爬上像飛機的行李輸送帶,到達這部巨大的機器上面,再繞到後頭,從一個巨大的插座上拔掉插頭,然後再插回去,結果拯救了大家。「瞧!黃色閃燈現在變成穩定的綠色了!」小傢伙歡呼道,和平再度降臨人世。

英國的情境喜劇《IT狂人》(The IT Crowd)則往另一個極端方向開了相同的玩笑,他們不是把網際網路當作一部大機器,而是比喻成極小的東西。在某一集節目中,兩個IT人在辦公室惡作劇,騙倒一名天真無知的同事,說「網際網路」在鞋子大小的黑盒子裡,盒子上有一個紅色的LED燈。他們稱這玩意兒平常是放在倫敦的大笨鐘上面,「如此才能收到訊號」。但是現在有了「網際網路長老」的允許,可以借用一天,讓她拿來做辦公室簡報用。「這就是網際網路嗎?」她懷疑地問道:「整個網際網路?很重嗎?」兩個同事笑她說了傻話:「傻問題,網際網路當然完全沒有重量啊!」

我在YouTube看這些影片時,頓時覺得有點難堪:我好像在緣木求魚,尋找一個極少人相信存在的世界,但願大家都能了解就好了!網際網路當然不是一個小鐵盒,至少整個網際網路不會在一個小盒裡!但這不是說真的沒有一些極為重要的鐵盒子存在(而且偶爾需要拔掉插頭再插回去),有時候網際網路的中心(或某個中心),甚至比一棟建築還要集中。那麼,這些最大最重要的盒子在哪裡呢?假設「網際網路長老」真的存在,這些發號施令的人究竟是誰呢?

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都在「網際網路交換中心」這個關係緊密的世界裡。所謂的「交換中心」一詞可能讓人困惑,但是大致上網際電腦網路會合之處即為網際網路交換中心,通常縮寫為「IX」,PAIX的名字中有它,Equinix也一樣(只是沒那麼明顯)。不過,比較難掌控的部分在於「IX」可能是指實體的建築物,網路在裡面彼此相連,也可能是指促成連結的機構,其設備通常散布在一座城巿的幾幢建築物內。重要的分別在於網際網路交換中心不需要有物業房產,可能是指一個組織,但是無論如何IX仍然會有一個實體的東西,通常是核心的一部機器。

網際網路交換中心的原理簡單明瞭,與MAE東環的設置原理相去不遠:增加路徑數目,將封包以直接又便宜的方式送達目的地。如果說艾胥本在全球規模上達到此一目的,同樣地也有小型地方中心的需求。隨著網際網路本身的成長,此需求急速增加,許多工程師用機場來打比方:除了幾個全球超級中心之外,也有數百個地方中心存在,在各自的區域裡實際承攬並重新分配流量。但是就像航空公司一般,輻射式交通系統中的小兵常會面臨合併的壓力,而當網際電腦網路(或航空公司)合併時,除了讓「大者恆大」,有時候反倒會大幅喪失效率。

明尼蘇達當地的網路工程師稱此為「芝加哥問題」。在明尼蘇達州鄉間,兩家小型的網際網路競爭業者可能會全都經由芝加哥發送與接收資料,因為它們都是向全國大型骨幹網路(如三階或威瑞森)購買路徑容量。但就像中心型機場,最方便的路線不一定有道理!以最簡單的例子來說,一封電子郵件從鎮上第一個網路到第二個網路,要繞到芝加哥再回來,例如在明尼亞波利市,想要造訪明尼蘇達大學的網站,卻需要來趟跨越州界的數位之旅;若是有當地的網際網路交換中心,便可以直接連接這兩個(或多個)網路,通常只需要設備的費用即可。但問題是通往芝加哥的連網費不高,且這兩個網路之間的流量很低,所以不需要費工夫讓兩個網路直接連接,這就像有時候經由亞特蘭大還比較容易一樣。但如果當地流量增加的話(向來如此),讓所有點都能互相順利連結,屆時再把芝加哥從中砍掉,應該是不會錯的做法。

對於與網際網路大動脈相距遙遠的地方來說,門檻更容易跨越,讓網路交通流量在地化是必要的。例如,直到最近盧安達這個非洲內陸國家還是全都依靠衛星做網際網路連結,真是既緩慢又昂貴。如果當地少數的ISP規劃時不小心,原本在首都吉佳利即可收發的電子郵件可能會上太空,來回各跑四萬五千哩。二○○四年盧安達交換中心啟用,解決了這道問題,加快當地網際網路存取的速度,將昂貴的國際頻寬留給真正的國際需求。而正基於相同的理由,激發了現今全球各地超大型IX的設立。

在一九九○年代中期,各地的網際電腦網路有的並非「芝加哥問題」,而是「泰森思角問題」,因為所有的網路交通都經過MAE東環。現今分布在全球各地的數十個網際網路交換中心,正是為解決這個問題應運而生,包括巨獸級的東京JPNAP(其流量超級驚人,主要是服務日本國內的通訊),以及小而美的交換中心如黃石公園地區性網際網路交換中心YRIX(連結蒙大拿和懷俄明州七個網路,解決了「丹佛問題」)。另外,米蘭有MIX,西雅圖有SIX,多倫多有TORIX,威斯康辛州麥迪遜有MadIX,以及中西部網際網路合作交換中心MICE(解決明尼蘇達的芝加哥問題)。絕大多數的交換中心都相當低調,通常都是基於「網際網路利益」的附屬合作計畫而來,且雖然這是屬於公益服務性質的事業,但多半只有一些親手打造路徑的網路工程師才會知道,並予以重視。

但最大的網際網路交換中心可是不同的巨獸,參與者不是以公益為宗旨的網路工程師,而是全球最大的網際網路業者。他們是大型專業的營運商,有行銷部門與工程師團隊,路由器廠商巴結他們,就像運動鞋公司奉承最優秀的運動員一樣。再者,他們之間也不斷激烈角力,常常以最新的評比方法,競逐「世界最大」的頭銜。最常用的兩種標準是通過交換中心的流量(瞬間高峰或平均值),以及經此連接的網路個數。在美國,交換中心通常比較小,主要是因為Equinix已經很成功了,可以讓網路直接互連。

相對上,大型IX仰賴一部中心機器(或稱「交換機組」),最大的三個中心都在歐洲,包括法蘭克福的德國商業網際網路交換中心(DE-CIX)、阿姆斯特丹網際網路交換中心(AMS-IX)與倫敦網際網路交換中心(LINX)。每個交換中心在網站上都有即時流量圖,以及正在使用的會員網路統計。這三個交換中心的規模比第二個層級的交換中心大上一個數量級,只有向來自成一格的莫斯科網際網路交換中心除外。查看這些大型交換中心每日流量統計,感覺有如觀看賽馬,其中一個中心遙遙領先數星期,然後在看不見的觀眾歡呼聲中,另一個中心後來居上!我有幾個月的時間緊盯著這些統計數字,尋找其中的變化與趨勢,也請教網路工程師和業界觀察家哪個交換中心最為重要。「嗯,法蘭克福最大了。」電信地理公司的分析師莫德林道出對DE-CIX的看法:「人們擁有這麼多頻寬可以使用,真教人驚嘆!」不過,阿姆斯特丹緊追在後,而且保持第一的時間最久。至於倫敦雖然名次居後,但是非常自豪自己的「私人」連結,可幫忙卸除交換中心的許多流量,成為像艾胥本一樣的直接連結。

但是不管哪一家最大,這些大型交換點的存在就讓我著迷。當我開始尋找網際網路時,以為會發現零碎鬆散的東西,因為網際網路應該是分散、無形又近乎看不見。然而,我真的沒料到在網際網路的「中心」裡,有一個轟隆隆作響、重要獨特的盒子存在。這聽起來很像是科幻小說或諷刺文學,但大型的網際網路交換中心真的是如此,除了異常低調、躲在雷達之外,以及分布有點奇怪,似乎也避開了某些世界級的首都,而在別的地方落腳。其地理學有特殊之處,何以是法蘭克福,而不是巴黎?是東京而不是北京?難道德國人上網時間比法國人更長嗎?或者是基於這些城巿有比較固定的地理分布模式?莫德林指出,西班牙現在不是中心,以後也不會,因為「那裡是一個半島」。地理是一種命運,即使在網際網路上也是如此,或者說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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