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經濟學思想史

關於環境哲學的幾點思考（代總序）
譯者序
前言和致謝
導言
第1章 早期
羅馬帝國和中世紀
重商主義
重農主義者
自由主義者
亞當·斯密
第2章 馬爾薩斯難題
人口論
時空飛躍：馬爾薩斯和當代中國
再飛躍：下一個階段
第3章 李嘉圖停滯
大衛·李嘉圖
反對李嘉圖停滯
基本支持停滯論的古典經濟學家
一種另類的稀缺觀：1890 1920年間美國的保護運動
第4章 社會主義、馬克思主義與環境
早期社會主義者們
卡爾·馬克思
時空飛躍：前蘇東國家和環境
第5章 新古典經濟學傳統中的自然資源和環境
龐巴維克
索利
馬歇爾
格雷
陶西格和卡塞爾
霍特林
第6章 關於自然資源和環境的干預主義學派
庇古
凱恩斯的未來觀
加爾布雷斯
米山
適度狀態：鮑莫爾和奧茨
第7章 基於所有權的市場環境主義
科斯的方法
用發放市場許可證的辦法控制污染
市場准人和以權利為基礎的漁業
第8章 二戰後關於稀缺的經驗研究
美國總統物資委員會的政策報告
波特和克里斯蒂
巴尼特和莫斯
諾德豪斯和其他人
美國礦務局
指示儲量和推測儲量
第9章 宇宙飛船地球
博爾丁的生態經濟圈
弗雷斯特的系統動力學
羅馬俱樂部
對《增長的極限》的批評
宇宙飛船地球中樂觀主義的乘客們
第10章 圍繞可持續性的爭論
某些公開宣稱的宗旨
若干體現後代的定義
當前論爭的歷史根源
當前論爭的分歧所在
第11章 環境開發的倫理和精神維度
猶太一基督教神學與環境
伊斯蘭教
東方信仰
世俗倫理學
蓋婭
深生態學
土地倫理學
女性主義與環境
自私的基因
第12章 概括與結論
地球的過往經驗
最近的「證據」
中英文對照表
參考文獻
譯後記

翻譯這本書的過程，是一個學習的經歷，自始至終，我不斷產生出良多的體會和認識，雖然一鱗半爪，也樂於寫在這里，算作一個工作交待。

一、這是一本警示之書

經濟學屬於一門社會科學，其概念創制、理論建築和解釋模式一般離不開經驗分析，回顧經濟學的歷史不難發現，很多經常學家之所以取得理論突破，從其思想的來源看，往往是因為他們扎根歷史、敏感於經濟生活。當然，從微妙的經濟現象和棘手的經濟學難題，到好的經濟學理論之間，存在著性質的差異，畢竟，是經濟學家們運用他們的經濟學思維，才能夠科學地刻畫經濟學問題，准確地界定經濟概念，並發現和表達出經濟學原理。

《環境經濟學思想史》的作者對經濟學思想史，尤其是環境問題的歷史均非常熟悉，全書的敘述都貫穿著歷史知識和理論辨析，既有宏觀的事實舉證，也有微觀的例釋剖析，作者的文字要言不煩，其分析和推論都密切地反映了環境經濟學的邏輯、效用和特點。譯者認為，該書首先值得關注的就是人類歷史，自然包括經濟生活中的種種理論和實踐教訓，書中作者討論了許多由於環境問題而引起的遺憾，這些內容足以引起我們的警惕，以免重蹈覆轍。

該書從羅馬開端。之所以從這里開始，作者的意識在於喚醒人們吸取羅馬盛衰的經驗教訓。羅馬帝國的盛衰一直是古往今來學者們口中熱議不衰的話題。本書作者突出了羅馬覆滅的環境經濟學原因的解釋。羅馬曾經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征服的實力盛極一時，為什麽強大的羅馬未能持久?作者認為，原因很多，其中之一是因為羅馬帝國存在嚴重的濫用自然資源現象，這導致了土地污染、森林減少、過度鹽鹼化和土地侵蝕。被羅馬征服的一些地區曾經有很不錯的自然條件，可是，羅馬的統治使之受到了致命的摧殘。更加糟糕的是，「盡管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可是，羅馬沒能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經濟結構」（引文皆出白本書中譯本，不另注頁碼）。羅馬統治者一方面推行嚴刑峻法，一方面依賴於奴隸勞動，這樣的經濟體制，不能提高生產能力，更不可能使他們明智地使用自然資源。加上其他的歷史原因，羅馬帝國的傾覆可以說自在情理之中。

著者用一整章闡述社會主義、馬克思主義與環境，相關論述是發人深省的。作者引用了西斯蒙第的觀點，認同「政治經濟學本質上有道德的用途」，贊成「實現以社會公正為目的的財富分配和財富的創造同等重要」。這實際上肯定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重要意義。許多早期社會主義者們，都討厭資本主義的私有財產和收入分配體制，究其原因是關心公平分配問題。作者稱：「卡爾·馬克思對20世紀的政治和經濟生活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沒有其他經濟學家對數十億人民的生活產生過諸如此類的影響」。工業革命以來，人類取得了巨大的物質進步，然而，由於工作和生活環境持續惡化，建築資產階級天堂的工人階級卻常常免不了人間地獄之苦。馬克思見證了英國工業城市里很多巨大的貧民窟，他和恩格斯對財富的源泉、歸屬和工人階級的命運極度關注，馬恩大量的著述中不乏環境思想資源。作者認為，《資本論》「對資源利用和環境問題是有意義的，它可以幫助我們從階級斗爭的立場看待這些問題。該書，尤其是第三卷，很多地方包含有對自然資源的論述」，《剩余價值論》中包含「關於自然資源提取部門的更廣泛的分析」。馬克思信任科學技術和制度變革的力量，不贊成以自然資源為基礎的生產部門存在收益按比例遞減的情況，對未來抱樂觀主義態度，認為未來年代里富足可能比稀缺更真實。

馬克思在環境經濟學史上有一個高瞻遠矚的認識，即正如作者所指出的:「按照馬克思的理論，資本主義對環境和勞動階級是噩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制度是不可持久的舊制度。可以說，馬克思對環境問題的見解是敏銳而深刻的。不過，教條馬克思主義在蘇東地區引起的環境災難卻觸目驚心，值得我們永遠記取。這些教訓包括：其一，偏重供應經濟學和計划管理體制；其二，農業項目規划失策，例如，前蘇聯境內大半農業土地處於干旱和半干旱狀態，為支撐生產，推行了巨大的逆向河流改道工程，干擾了整個區域的生態系統，加劇了生態失衡；其三，將重工業和農業集體化置於頭等優先的地位，忽視了符合生態化的規划。其四，核污染問題，1986年在烏克蘭發生的切爾諾貝利核事故，暴露了前蘇聯核設施可能存在巨大的環境安全隱患。其五，濫用不可耗竭的自然資源；最後，不顧人民的環境健康權，未能對人民的需求做出及時有效的應答，相反，時常企圖隱匿不斷增長的環境問題。

我國有科學發展觀指導，注重環境友好型社會的建立，這是我國可持續發展的理論保證。盡管如此，在具體的實踐環節中，本書所包含的方方面面的歷史經驗之談，仍然需要高度警惕。然而，做到這一點是極其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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