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戰爭》摒棄了傳統小說里最起碼的要素:時間、地點、人物和事件,著眼點僅在物質的世界。作為有著獨立精神、存在於萬物之外的人早己不存在。他們對物質的欲求已經超過了這個世界所能負載的程度,這就是戰爭爆發的根本緣由。每個人的內心都被由欲望而生的貪婪、飢渴、失望、仇恨、絕望擠得滿滿而終至爆炸。戰爭無所不在,不但在物質中發生,還在時間中發生,還在靈魂深處精神世界里展開。人類非常可憐,他們幾乎無處可逃,物質擠壓了他們站立的空間。在《戰爭》中,作者的敵人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詞語。它無所不在、無法把握,細微得不可觸摸,龐大得不見首尾。詞語還是他的武器。每一個詞語都有自己的力量,在掙扎,在跳躍,在殺戮,不需要復雜的語法結構,不需要嚴謹的篇章布局。「無所不在的詞」,在扼殺思想,在挑起戰爭,在充當先知,在書寫現代的《創世記》。
 

(一)

讀完這本書,不知怎麼總是要去想《夜營的喇叭》這個超目。那是張愛玲很短的一篇隨筆,記的是每天晚上,她家附近的軍菅都要吹喇叭,「幾個筒單的音階,緩緩地上去又下來,在這鼎沸的大城市里難得有這樣簡單的心,」但她怕聽速每天晚上的喇叭聲,因為只她一人聽得見。但有個時刻,「外面有人響亮地吹起口哨,信手拾了喇叭的調子。」她於是奔到窗口去,「充滿喜悅與同情,」然而她也「並不想知遭是誰,是公寓樓上或是樓下的住客,還是衡上過路的。」

普通的中國讀者,或許對勒·克萊齊奧並不熟悉,盡管他早已躋身法國文壇並成功地占有了重要的一席之地。但這份陌生,與讀速本《戰爭》是絲毫無妨的。因為沒有必要知道那是誰,他也一定比「衡上過路的」更加無關緊要。問題是,當你聽見那細細的一聲喇叭平地響起,悠悠刺穿了天際,就在很深的夜,就在你自忖是否是自己神經出了毛病的時候,即在你自忖那是否只是自己的亠種幻覺,或是回憶中的聲音的時候,也許,你翻開這本《戰爭》,也會「充滿喜悅與同情」的,囡為他正是「信手拾了喇叭的調子。」

都市里生活慣了的人,一定對這本書所描寫的一切有自然的熟諳,熟諳到了麻木的地步,可以視而不見。這樣,不妨抽一個夜晚,獨自一人到都市燈紅酒綠的中心去逛一逢。元需說「懂」與「不懂」!只要看一看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看一看一路追隨你跳躍閃爍的霓虹燈,看一看衡上的人們那種匆忙而又冷漠的神色,你就已經站在《戰爭》的入口處了。

在這個時候你可以趁那喇叭聲在沉沉的夜色之中尚未響起,趕快跑開。都市文明在你的腦中依舊是一片美景,五彩繽紛,千萬不要剝去那層遮掩瘡疾的衣飾,你會繼續心安理得地享受這太平盛世的美妙之處,可以繼續高談闊論,可以繼續明爭暗斗,可以繼續吃、喝、玩、樂,可以繼續把腦袋塞迸「酚醛電木隔音殼」里,說着無聊的謊言,也換取別人兩句無聊的謊言。

但你也許走不開,你感覺有一種暈眩的感覺,你的腳也很沉重,你突然覺得這繽紛的色彩在消褪而去,最后就只剩了「大片的黑」和「大片的白」。而於凄涼之外還感到恐懼,你就永遠走不開了。你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聽一聽周圍有沒有「響亮的口哨」,拾起了也許本不復雜的幾個音階。

(二)

誠然,現代文明不是發展到今天才被置疑的。也許瓦特發明第一台蒸汽機的時候,人類就已注定要跌落在自身設置的陷阱里。隨着科學的進步,我們的追求也愈加明確堅定起來。我們錦衣華服,而無需穿樹葉着草鞋,我們住在鋼筋水泥的高樓大廈里,無需再遭受風暴雷雨的襲擊,我們聽着電子振動撞擊出的音樂,而不再是傾聽天籟之音,我們有了造作的歡樂和痛苦。

「但年輕姑娘注視着,她看到的是:窗簾粒開,大樓潔白的牆面也張開了,閃閃發光的玻璃窗突然掀去那張僉膜,墨鏡變得透明澄亮,緩緩地,沉寂、平靜的灰色板壁呈現出來,還有堆屍處,屠宰場后廳,腐爛發霉的貧民窟,泥塘,墳墓。」

  就是在這個華美表面的遮覆下,在這個瘋狂運營着的世界里,我們的欲望在桃器馬達的轟鳴聲中空前膨脹起來。在成堆的鋼鐵水泥里,人唯一能看見的中心就只有自己,為了維護這個中心,我們自我顯示,我們在相斗,我們堅持不懈地抗爭着,世世相承,愈演愈烈。

算起來也有一個世紀的光景了。這份置疑在物質空前豐富而心靈空前寂寞的人群里也快要成為了一個古老的話題。溺死在自己創造的文明里的人們發出了各種各樣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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