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的影響力︰托爾斯泰在中國

《世紀的回響‧外來思潮卷》出版序
《世紀的回響》叢書序
《文學的影響力一托爾斯泰在中國》
第一輯
　托爾斯泰略傳及其思想
　俄大文豪托爾斯泰小傳
　托爾斯泰之平生及其著作
　托爾斯泰與今日之俄羅斯
　托爾思泰的文學（節選）
　托爾斯泰生平與創作
　托爾斯泰傳論
第二輯
　破惡聲論（節選）
　托斯道氏之人道主義
　宗教改革偉人托爾斯泰之與馬丁路得
　托爾斯泰人生觀
　托爾斯泰之人生觀
　托爾斯泰百周年紀念（節選）
　托爾斯泰之人生哲學
第三輯
　托爾斯泰的婦女觀（節選）
　托爾斯泰與科學
　托爾斯泰的哲學
　托爾斯泰的藝術觀
　托爾斯泰的教育觀
　托爾斯泰之政治概觀
　托爾斯泰之經濟哲學
　耿濟之譯托爾斯泰的藝術論（節選）
第四輯
　巨炮之教訓
　中國之托爾斯泰（節選）
　《奔流》編校後記（七）
　《脫洛斯基的托爾斯泰論》譯者前言
　《黑暗之勢力》之考察
　《托爾斯泰論》譯者序言（節選）
　讀托爾斯泰的《復活》
　序《戰爭與和平》
　紀念托爾斯泰
　我冒了一次大險——改編《復活》後記
　托爾斯泰的兩個中篇︰《家庭幸福》和《伊凡‧伊里奇之死》
　《安娜‧卡列尼娜》（節選）
　論安娜‧卡列尼娜的死
　《子夜》與《戰爭與和平》
第五輯
　致辜鴻銘
　懺悔錄（節譯）
　托爾斯泰的歷史觀
　托爾斯泰與東方（節選）
　藝術家托爾斯泰
　基督倫理之要點（節選）
附錄一︰主要譯名對照表
附錄二︰重要著譯目錄
後記陳建華

二十世紀初，托爾斯泰的作品和有關他的文章源源出現在中國，這絕不是偶然的。托爾斯泰生活于十九世紀的俄國，而俄國地佔歐亞兩大陸，具有東西文化交匯的天然條件。當時西歐資本主義浪潮猛烈沖擊專制落後的沙皇俄國，使整個國家發生劇烈動蕩，改革和保守兩大勢力在這個幅員遼闊的國土上展開空前的搏斗，真所謂“一切都顛倒了過來，一切都剛剛開始建立”。

托爾斯泰生逢這樣一個矛盾重重的時代，目睹廣大民眾的苦難，他這個從小就極具博愛精神的貴族，內心一直處于無法排遣的悲憤之中。他博覽群書，遍游俄國和西歐各地，探索能救民于水火的途徑。在這種探索中，他不斷深入了解俄羅斯社會和俄國各階層人民的生活。他傾注全部心血描寫了這個錯綜復雜的社會和苦難深重的人們，使廣大讀者的心受到強烈震撼。他的作品在全世界產生廣泛影響，尤其在那些同樣飽受專制統治之苦的地方。中國人民經歷了兩干多年暗無天日的封建統治，對異族人民的求變願望特別容易產生共鳴，而對探索改善自己國家的途徑又極為關心，因此像托爾斯泰這樣一位熱愛人民、追求真善美的大師，自然很快就贏得普遍的敬愛。

早在二十世紀初，托爾斯泰在世的時候，中國就有人介紹這位“十九世紀世界的良心”，魯迅、茅盾、瞿秋白、耿濟之、張聞天、巴金、夏衍、胡愈之等優秀作家和學者都先後介紹過托爾斯泰，他們或者翻譯、改編他的作品和文章，或者闡述他的博愛精神，分析他的思想和藝術特色。不論采用什麼方法，總是把他作為一位光照日月的偉人介紹給中國讀者。

中國介紹托爾斯泰，總的來說可分為前後兩期︰前期是二十世紀上半世紀，後期是二十世紀下半世紀。在上半世紀，中國介紹了托爾斯泰的生平，又分門別類地介紹了他的哲學思想、人生觀、宗教觀、藝術觀、教育觀，同時也翻譯了他的部分作品，如《安娜‧卡列尼娜》、《復活》、《托爾斯泰短篇小說集》等，但這些作品多半是從日語、英語轉譯的，從俄語直接翻譯的不多。當時中國學者研究和介紹托爾斯泰，基本土是獨立思考，各行其是，沒有受到太多外來的干擾，較少框框，雖然手頭資料不多，而且往往是第二手的。盡管如此，托爾斯泰在中國的影響還是不斷擴大，他在中國人心里的地位越來越高。

到了二十世紀下半世紀，情況有了變化。托爾斯泰作品更多地被介紹到中國，而且多半是從俄語直接翻譯的，印數也不斷增加。托爾斯泰傳記介紹過來的不止一部，有關他的論文更是汗牛充棟，無法統計。當然，其中不乏具有獨到見解的精彩之作，但相當一部分卻或多或少受到外來教條的影響。其中最大的毛病是把托爾斯泰割裂成互不相干的藝術家和思想家網↑八。

托爾斯泰的一生確實矛盾重重，尤其是思想上的變化更大。他在青年時代雖已看到社會的黑暗、人民的苦難，但對生活還抱有一定的幻想，想通過各種途徑來加以改變。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積累，他在精神上越來越找不到出路，心靈上的壓抑感也越來越沉重。在無可奈何中，他也只能從宗教上找求解脫。至于他內心對宗教的看法究竟如何，我們可以從他晚年一次同契訶失和高爾基的談話中听出。托爾斯泰說︰“我看多數人需要一個上帝，因為他們一無所有；少數人也需要一個上帝，因為他們什麼都有了。”這兩句話再清楚不過地表明托爾斯泰的宗教觀。他所說的多數人是指受剝削受壓迫的人民大眾，他們活在世界上沒有吃，沒有穿，沒有土地，沒有房屋，物質和精神都極其貧乏，因此需要一個上帝來撫慰他們悲苦的心靈。他所說的少數人是指上層統治階級，他們有錢有勢，生活豪華奢侈，但精神萎靡，因此也需要一個上帝來填補他們空虛的心靈。

最後，托爾斯泰以八十二歲高齡離家出走，茫無目的，只求脫離這個使他無法忍受下去的生活環境，終于病故在一個鐵路小站，結束了他震撼世界的生命悲劇。

托爾斯泰的生活和思想道路盡管曲折復雜，但他作為十九世紀的一位偉人，始終具有前後統一的人格，不論作為一個作家，還是作為一位思想家，他所努力追求的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真善美，他從青年時代起直到生命的末日，總是把他所有的愛奉獻給全世界苦難的人們。因此，把托爾斯泰分割成藝術家和思想家兩個人，往往是出于某種功利的政治需要，那是不足取的。今天，我們應該實事求是地進行分析，來還一個真實的托爾斯泰，不能再受形形色色錯誤觀點的扭曲。

陳建華君花費大量心血編成這本《托爾斯泰在中國》，介紹的雖只是二十世紀上半世紀的文章，但內容豐富，編排有序，我相信對讀者理解托爾斯泰其人其事，還是很有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