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小城

譯本序
一縷秀發
甜甜的憂傷
哈樂根的數百萬
赫拉巴爾生平及作品年譜

博胡米爾·赫拉巴爾是二十世紀下半葉捷克最重要的作X。他踏上文壇起步較晚，一九六三年，他的第一部小說《底層的珍珠》出版時，已四十九歲。但該書一經問世，便受到評論界的看重，普遍認為這是一位富有獨創性的成熟作家。次年，隨著他的代表作《巴比代爾》出版，赫拉巴爾的聲望便已確立。

赫拉巴爾一九一四年出生在布爾諾，童年和青少年時期在小城尼姆布爾克庋過。父親是該市啤酒釀造廠的經理，母親為業余演員，家庭生活優裕。他一九三五年入布拉格查理大學攻讀法律。一九三九年德圉納粹占領軍關閉了捷克高等學府，赫拉巴爾囡而輟學，戰後回校完成學業並取得法學博士學位古自一九三九年起，有二十余年時間，他先後從事過十多種性質不同的工作，當過公誣處職員、商業學校行跛人員、倉庫管理員、鐵路工人、列車調庋員、保險公司職員、商品推銷員、鋼鐵廠臨時工、廢紙回收站打包工、劇院布景工和跑龍套演員等等，一九六二年以後，專門從事寫作。多種多樣的生活經歷，為他的小說創作積累了豐富的素材，飽說過:「我的作品實際上是我生活的注釋。」也王是由於他長期生活在底層勞動者中間，他的小說才有那樣濃厚的世俗氣息，被譽為「最有捷克味兒」的捷克作家。

上一世紀六十年代，捷克大壇荏擺脫了僵硬的教條主義文藝政策束縛之後，作家們都在尋找和探索新的創作遣路，赫拉巴爾也不例外。他思考「小說能否以另一種形式寫成」，「寫出從形式到內容都一反傳統的作品來」。他為自己的小說創造了一個捷克語新詞:pabitele（巴比代爾們），他用這個詞來概括自己小說中一種特殊類型的人物形象。這些人物「善於從眼前的現實生活中十分浪漫地找剄歡樂」，他們透過「靈感的鑽石孔眼」觀看世界，他們因看到的汪洋大海般的生活幻景而使自己興奮萬狀，贊嘆不已，子是滔滔不絕地神聊起來，在沒有人聽他們說話時，他們便說給自己聽。他們說的那些荸情，既來自現實，又充滿誇張、戲謔、怪誕和幻想。這些人表面上豪放開朗、詼諧風趣，但他們透過「靈感的鑽石孔眼」所展示的世界，跟現實形成強烈反差，從雨映襯出主人公處境的悲慘，帶有悲劇色彩。

赫拉巴爾的作品以生動、獨特的語言取勝。他的小說沒有多少情節，結構一般都較松散，主人公都是平凡百姓。赫拉巴爾喜歡同普通人聊天，他經常光顧的地方是布粒格的小酒館，「小酒館故事」成為他創作的一大源泉。他的語言夾雜著許多布拉格的俚語和隱語，捷克讀者讀來心領神會，感到親切生動，富有魅力。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捷克社會動盪，風雲多變，有些作家流亡圉外，但赫拉巴爾沒有離開祖國，在艱難的條件下寫出了《過子喧囂的孤獨》、《我曾伺候過英國國王》，還有回憶錄三部曲《一縷秀發》、《甜甜的憂傷》和《哈樂根的數百萬》等一系列重要作品。一九八七年，赫拉巴爾將這三部曲合成一冊，取名《河畔小城》。

在三部曲《河畔小城》中，作家以清新的筆調，富有情趣地記敘了他在故鄉小城度過的幸福童年。《一縷秀發》和《哈樂根的數百萬》寫他美麗、活潑、熱愛戲劇表演的母親。《甜甜的憂傷》則是他本人的童年回憶，透過一雙天真、好奇的孩子的眼楮，觀看世態人情。赫拉巴爾在小說中也常寫動物，借動物以喻人生。貓是他常寫的寵物。《河畔小城》中，除了貓，他還寫了人的另一忠實朋友馬。啤酒廠兩匹幾十年拉車送貨的老馬即將被送往屠宰場去宰殺，老馬深夜來到主人們前嘶鳴。這樣的篇章，作者寫得細膩生動，讀者不免令人心悸，讓人浮想聯翩，悵然若失。

楊樂雲
二00七年八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