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炳正書信集

序一——顧久
序二——力之
第一輯 致社會各界人士及團體
致湯國梨（五通）
一九六○年十月廿日-一九七九年十一月廿二日
致中華書局編輯部（一通）
一九六二年三月九日
致孫作雲（—通）
一九六二年十二月十日
致李延陵（—通）
一九六二年十二月廿日
致姚奠中（七通）
一九七三年二月廿日-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七日
致王煥鑣（一通）
一九七五年五月廿日
致蕭德君（十通）
一九七八年十月三日-一九九六年一月廿九日
致姜亮夫（四通）
一九七九年十月十二日-一九八五年五月六日
致金德建（一通）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十五日
致《社會科學戰線》編輯部（一通）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十六日
致鄭文（一通）
一九八○年七月廿日
致李潤蒼（十二通）
一九八○年八月十二日-一九八五年八月廿九日
致壬元化（一通）
一九八一年一月廿四日
致饒宗頤（一通）
一九八一年五月廿六日
致郭在貽（七通）
一九八一年五月卅日-一九八五年八月廿五日
致肖兵（二通）
一九八二年一月十六日-一九八九年六月十日
致章念馳（三通）
一九八二年七月廿日-一九九五年七月廿五日
……
第二輯 至家人
附錄一
附錄二
附錄三
編後記

序波先生命我作序，我自知淺陋，不敢廁身于湯炳正先生書信集之中，但當年既與湯先生謀過面，又能借此走進先生的心靈，所以允諾。

我得與湯先生見面，是20世紀80年代初在山東大學念研究生時。同學黎傳紀對王力先生的上古韻脂、微兩部的分合感到不解，先師殷孟倫指示︰可請教章太炎先生的高足湯炳正。于是，我們幾個同學便陪同著來到四川成都。依稀記得湯炳正先生簡陋的客廳正面橫掛一幅自書的作品，正文為隸，落款作楷，都極工整古雅。而湯先生端坐在這幅字下，正像這件作品，清矍、文雅、端正，含著笑用一口尖團音分明的膠東腔不慌不忙悠悠道來……之後我分配回貴州師範大學，在古籍書庫中借閱莫友芝的《韻學源流》，從登記簽名上看到一筆不苟的“湯炳正”三字，似乎又看到清矍、文雅、端坐著的湯先生。

在今年春節假期中，我用三天時間拜讀了這本書信集，想要走進這個平凡而又高潔的老人的心靈。

說湯先生平凡，是因為他與所有老教師一樣，在長者面前是晚生，在學子面前是教師，在兒孫面前又成了長者。但不太一樣的，是他對長者的謙恭與誠摯，對學子的仁厚與嚴謹，對兒孫的慈愛與期待。說他平凡，還因為他也曾與所有人一道經歷過風雨，“文革”中，“想保條命都不容易”（《致湯序波、孟騫》十一），後來搞市場經濟了，操心孩子“停薪留職”是否會吃虧（《致湯俊玉》四），感慨“現在的文化事業，如沒有經濟後台，則寸步難行”（《致湯序波、孟騫》二十八）。但不太一樣的，是他對精神境界的追求，對回報人民、報效祖國的忠誠︰“現在的社會，雖然不能說是‘向兩極分化’，而先富起來的人，確實使後富起來的人，看了眼紅。而且靠拿工資吃飯的知識分子，拖到何時能富，確是個大問題。但是，作為一個人，經濟生活之外，應當有個精神境界，有個理想；如果僅僅吃得好，穿得好，精神的空虛感，也許比什麼都苦。”（《致湯序波、孟騫》四）“文革”後期，他身體很差，“病上加病”，但仍信守“我一生花費人民的血汗，學了不少東西，總覺得要為人民多做點事，于心才安”（《致湯浩正》三》）。粉碎了“四人幫”，他抱病工作，說︰“現在我的病雖比以前好些，但從遷住學校以來，一方面搞科研；一方面培養青年教師；還要為研究生講課。這樣一來，身體不免受些影響。可是，為了‘四化’，怎能推卸責任。”（《致湯浩正》八）

說湯先生高潔，首先是因為他學術造詣高。我覺得，炳正先生的學識像一座金字塔︰基座是扎實的“小學”（語言文字之學）功底，中間有歷史、哲學、文獻學等知識的支撐，頂端則是精熟的楚辭學。信件中，《致劉信芳》諸書信、《致〈東方文化〉編輯部》、《致黎傳紀》等，無不顯示了這一點。無怪“（章）太炎先生當年曾稱他為‘承繼絕學惟一有望之人’；後來章夫人國梨先生又有‘卅年桑海幾侵尋，樸學薪傳喜有人’的詩句贈他”。至于湯先生對楚辭的造詣，更是為海內外所公認︰國內學者稱湯炳正先生是“國內最著名楚辭專家”（見《致何新》注釋、國外竹治貞夫先生稱他“是游國恩先生之後，中國的楚辭大家”（《致湯序波》二十一）。因此，相當多的信件是圍繞《楚辭》展開話題的。說他高潔，還因為他有科學民主、獨立思考、創新求真的學術品格和個性，湯先生自我評價︰“我的學術個性︰（1）專攻學術上的疑難問題；（2）追本溯源，一問到底；（3）不僅談問題的當然，而且談其所以然；（4）善于以微觀問題為突破口，進而作宏觀的理論概括；（5）善于運用新出土文物，破千古難解之謎；等等。”（《致湯序波、孟騫》十三）說他高潔，更因為他沒有將學術看成為稻粱謀、為官階謀的工具，而是無私地傳播著傳統文化。書信中，不僅有與姜亮夫、饒宗頤、王元化、李學勤等大學者的交流，還有大量對無名年輕學子指點。湯先生並未因此劃率，而是寓嚴格要求于熱誠扶持之中，正是“特獎掖後進，責無旁貸”（《至陸天華》二），“我近數年來，為人多而為已少，幾乎每天都在為後學審閱文稿與書稿中過生活”（《劉信芳》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