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克洛德‧卡里埃(Jean.claude carriere)曾說︰“但凡電影記者都知道,要從他的嘴里撬出幾個字來是多麼困難,而且,就這麼幾個字還往往是在嘲弄和打趣。”。然而,何塞‧德拉‧科利納(Jose de la Colina)和托馬斯‧佩雷斯-圖倫特(Tomas Perez
Turrent)的這本對話錄卻推翻了這一論斷。該書涉及布努艾爾從《一條安達魯狗》到((欲望的隱晦目的》的所有作品。布努艾爾在對話中坦承了自己的叛逆和對寫作的畏懼。但是,他同自己塑造出來的大多數電影人物一樣喜歡自我矛盾,因此到最後也不忘添上一句︰如果不搞電影,他倒也挺願意當個作家。他對訪談的態度也同樣充滿了矛盾︰雖然排斥,有時卻又高高興興地投入其中。他常常拋開提問,長篇累牘地跑題。他偶爾會指出采訪者的某個論斷有誤,有時急急忙忙地糾正,有時卻干脆讓問題懸而不決。布努艾爾像《他》中的主人公一樣,在提問和回答所鋪設的道路上迂回前行。面對他就像面對(《資產階級審慎的魅力》里的資產階級那樣,誰也弄不清他究竟要去往何方、又從何而來。我們只能在他的陪伴下跟他的作品愉快地同行一程,其結果要麼是更加遠離這些作品——放棄任何詮釋它們的企圖,像逃避瘟疫一樣避而遠之,要麼是更靠近它們一在其面前化為無形、順其自然。所以可以說,該書希望展示的正是那些行走著的人們。顯然,布努艾爾是一位出色的行路人,他和納薩林一樣,不管是穿著鞋還是光著腳,都緊緊跟隨著自己的作品,沿著後者所開闢的道路向我們走來。
所以,別期待這本書會告訴你費爾南多-雷伊(Fernando Rey)的袋子里究竟有什麼(《欲望的隱晦目的》).《白日美人》中那個客人的奇怪的小盒子里裝著什麼(熟悉該片的人猜測里頭裝著一只昆蟲——布努艾爾電影歷程中的同伴),阿奇博爾德‧德拉‧克魯斯(Archibald de la Cruz)的小八音盒里又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