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十六家

雜七搭八的聯想
自序
英國篇︰
勞埃‧傅勒
丹‧戴文
約翰‧魏英
喬治‧布凱南
布列姬德‧布勞菲
階‧比‧普里斯特萊
金斯萊‧艾密斯
大衛‧戴啟思
美國篇︰
貝拉德‧馬拉默德
伊‧碧‧懷特
瑪麗‧麥卡賽
約翰‧契佛
索爾‧貝婁
羅柏‧潘‧華倫
艾琳娜‧克拉克
約翰‧歐普戴克
附錄 讀者投書

五六年前我為《師友‧文章》（傳記文學出版社）寫序，那是吳魯芹兄親自托我寫的。他隱居美國多年，久無新文集出版，自雲“有點怯場”，非找兩位老友（另一位是彭歌）“護駕”不可。這次寫序，倒出于我自告奮勇，初從魯芹口里听到他要乘飛機到處跑，親自上門訪問十多位英美名家時，就有此意了。隱士當訪員，可說是史無前例，學問淵博的中國隱士去訪問那些走紅的、或者稍微過時的英美作家，必有好戲可看，好文章可讀。那本訪問錄既是必讀書之一，憑寫序的借口，仔細去讀它，豈非得益更多？身具寫序人的資格，每篇訪問在《人間副刊》刊出時，就不必急急去讀它；待書的清樣航郵寄來，一口氣把它讀完，讀起來更有精神，得到的樂趣也更大。讀了好多作家的高論同魯芹的妙評妙注，自己總有些話想說，瞎七搭八把它寫下來，就是一篇序，何樂而不為？魯芹听了我這段話，也覺得蠻有道理，當下一言為定，準我為他再寫—篇序。

我的“初戀”

英美文學是我的“first love”，魯芹這句話一點也沒有說錯。不僅此也，我對英美文學，或者廣義地說，西洋文學，一直也沒有變過心。近三十年來，我一直算是在研究中國文學，可是少年時讀的書，留給我的是無限思情，難以忘懷。中年讀中國文學，與自己的事業有關，動機就不太純真，不免擺出“判官”的面孔來（有一篇文章里，魯芹曾戲稱我為f夏判官”），把古今作品，亂批一通，筆尖上不帶一點情感。我為人很平易隨和，有時重讀我自己“嚴肅”的評論，真覺得不像是我寫的。

晚近難得有機會重溫西洋古典。上一月我帝王洞去看了一場《神劍》（Ebccalibur），看到了亞塞王、藍斯洛（Lancelot）、溫宜薇（Guine–vere）、秣陵（Merlin）、莫庚娜（Morgana）等英國中世紀傳說里的賢君、名將、美人、術士、妖女，不免舊情復發，當晚即把馬洛里（Malory）名著《亞塞王之死》（Morte d ’Arthur＞找出來讀——找書就找了半點鐘，那是三十多年前我在新港（New Haven）∣日書鋪買來的“人人叢書”兩小冊。亞塞王出生那節我看得很仔細，中間部分跳著看，看到亞塞王同藍斯洛翻臉之後的最後一百頁，不由我不聚精會神去讀它，故事實在太動人了。藍斯洛的造型更是教人難忘——他不僅是當世第一名將，也是第一情種，同時也是知禮君子，力求忠義雙全，對得起亞塞王，也對得起因有殺弟之仇而同他勢不兩立的另一名將葛文（Gawain）。西洋文學里這類英雄很多，而在中國文學里，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這樣一個人來。《兒女英雄傳》作者說得很對︰“殊不知有了英雄至性，才成就得兒女心腸。有了兒女真情，才做得出英雄事業。”但中國傳統小說里的男女生角，比起藍斯落、西班牙名將El Cid這些世代傳誦的西歐人物來說，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兒女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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