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諜影

景翔

　也許我門在一些記述戰時情況的小說或電影裏看過不少從事間諜工作人為國犧牲的慘烈，但在平時，哪怕是冷戰期間，一般人印象中的諜報人員卻是過著多采多姿的冒險生活，甚至可能像「第七號情報員」那樣，身旁常有美女，任務即使艱鉅，也都能順利完成，若是碰上險阻，也都會在緊要關頭，化險為夷。

　等到John Le CarreJohn Le Carre《諜影寒》（The Spy Who Came in From The Cold）等一系列諜戰小說問世之後，大家才又發現原來諜報人員的生活有有其陰暗面，甚至是幾近無奈與絕望的。

　事實上這類兩極化的寫法都有它們的優點，也有部分的真實。間諜這個行業（如果真能稱之為行業的話）和其他行業一樣，有其特殊性，但也應該有其苦樂，所以諜戰小說在內容與人物刻劃上，越接近生活，其可信度和說服力就越強。

　在東西冷戰結束之初，有人擔心「諜戰小說」恐怕除了翻舊帳之外，即使有新的想法，也只能再把時空背景設在過去；但時至今日，諜戰小說並沒有沒落，題材方面變化更多，《冷戰諜影》便是最好的證明。

　東西雙方冷戰的結束，並不表示從此不再有對立、不再有戰爭；相反的，正因為表面上的戰爭狀態消隱之後，所謂的「憂患意識」也隨之消散，反而更需要在「了解對方」上多下功夫，才不致在萬一肘腋生變時無法應付而手足無措。

　所以諜報機構依然存在，諜報人員依然忙碌，那些長久以來一直相當熱門的戲碼，貪婪、背叛、作偽、瞞騙也依然不斷上演。

　不過一樣的戲碼，卻有各種不一樣的演法，《冷戰諜影》用的是一個「尋找」的主線，由一個即將退休的中情局資深探員的「失蹤」揭開序幕，讓我們看到的是從各方面去偵察與推理的縝密過程。作者特別安排負責調查失蹤案的是個新進的「菜鳥」幹員，藉由他的調查，引發出很多原先不為人知的細節與旁枝，一個個的詭局，計中還有別計，層層套疊，使真相在撲朔迷離中漸漸顯露。

　但是作者並沒有像一般的小說那樣到最後把所有問題的答案一一清楚列出，反倒像是在意外的結局中把所有線索突然斬斷，使得真相成謎。然而事實並非如此，細心的讀者想必會發現在全書隨著情節發展所做的各項推理中，早已把部分真相說明，只是這些伏筆分散在書中，讀者只把這些片段像玩拼圖似地組合起來，自然就有了一幅完整的畫面會清楚浮現。

　這樣的方式，也許和一般的閱讀經驗大不相同，卻是甚有興味的。因為讀者會有，也必須要有，強烈的參與感，而不是單純地站在一邊看水流舟。正如書中藉一名上級長官的口說：「你不要期望上級會告訴你真相，他們絕不可能跟你說真話，反而會把你弄得團團轉」，在爾虞我詐的間諜戰世界裏，只有靠自己去判斷線索的真偽，事件的虛實，《冷戰諜影》的作者用這樣特殊的寫作技法，正是再合適也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