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帖:南朝歲月

手帖:南朝歲月
定價:320
NT $ 130 ~ 288
  • 作者:蔣勳
  • 繪者: 王行恭
  • 出版社:印刻
  • 出版日期:2010-10-01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10:9866377946
  • ISBN13:9789866377945
  • 裝訂:平裝 / 256頁 / 17 x 23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內容簡介

  美學大師 蔣勳  二○一○最新作品   十月隆重出版  
  【另有全彩印刷絨布硬封精裝本】

  帶領您與諸帖素面相對  
  進入一千七百年前
  看流雲舒卷,看積雪凝寒,看花開爛漫
  也看見──最荒謬絕望的時代   最率性真實的人生

  「手帖其實不是書法,手帖是洞澈生活的空靈明淨小品。」

  這些「手帖」──文人間的書信便條,因為書法之美,流傳下來,成為後世臨摹寫字的「帖」。然而,「帖」更是同時具有「私密」、「隨性」卻又極為貼近「真實」、「率性」的文體。曖昧迷離、若即若離,構成讀「帖」時奇特的一種魅惑力量。

  ●陸機《平復帖》●王羲之《十七帖》、《適得帖》、《遠宦帖》、《快雪時晴帖》、《寒切帖》、《嚴君平帖》、《漢時帖》、《成都城池帖》、《蜀都帖》、《鹽井帖》、《旃罽帖》、《藥草帖》、《上虞帖》、《服食帖》、《積雪凝寒帖》、《姨母帖》、《二謝帖》、《得示帖》、《喪亂帖》、《頻有哀禍帖》、《憂懸帖》、《兒女帖》、《妹至帖》、《執手帖》、《初月帖》、《衰老帖》、《轉佳帖》、《極寒帖》、《如常帖》、《得涼帖》、《蘭亭序》●王徽之《新月帖》●王獻之《中秋帖》、《廿九帖》、《奉對帖》●王薈《癤腫帖》●王慈《?酒帖》●王珣《伯遠帖》●王志《一日無申帖》……………

  南朝畢竟過去了。美麗故事裡人物的灑脫自在隨大江東去,只有殘破漫漶的手帖紙帛上留著一點若有若無的記憶。

  那是殘酷到無法想像的年代,那是嚎啕大哭的年代,那是人性被摧毀絕望無告的年代,痛到心被貫穿,痛到肝被貫穿,痛,卻無可奈何──正是王羲之的手帖裡重複用得最多的字──但在這樣的年代中,那些以「奈何」「奈何」手帖作為生活註腳、互通親友間平安聲息書信的南朝文人,卻還是可以「仰觀宇宙之大」,看流雲舒卷,看積雪凝寒,看花開爛漫。更重要的是,在他們充滿艱難、困頓、折辱、劇痛、磨難的生活境遇中,仍然努力地活出自我,更相信文化是長久可以傳承的理想,相信手寫的墨跡斑斑可以傳遞美的生命信念,並為「美」作最後的見證。

作者簡介

蔣勳

  福建長樂人。一九四七年生於古都西安,成長於寶島台灣。中國文化大學史學系、藝術研究所畢業。一九七二年負笈法國巴黎大學藝術研究所,一九七六年返台。曾任《雄獅美術》月刊主編,並先後執教於文化大學、輔仁大學、台灣大學、淡江大學,並擔任東海大學美術系創系主任七年。現任《聯合文學》社長,近年更專事兩岸美學教育的推廣。

  著有藝術論述《漢字書法之美:舞動行草》、《從羅浮宮看世界美術》、《天地有大美》、《美的覺醒》、《身體美學》、《美的曙光》、《美的沉思》、《徐悲鴻》、《齊白石》、《舞動白蛇傳》、《舞動紅樓夢》、《舞動九歌》、《孤獨六講》及有聲書《破解米開朗基羅》等;散文《島嶼獨白》、《歡喜讚嘆》、《大度.山》等;詩作《少年中國》、《母親》、《多情應笑我》、《祝福》、《眼前即是如畫的江山》、《來日方長》等;小說《新傳說》、《情不自禁》、《因為孤獨的緣故》、《祕密假期》等書。

 

目錄

蓴菜鱸魚───────代序
●虱目魚腸
●張翰
●蓴菜羹、鱸魚膾
●手帖

第一輯  平復帖

1 火箸畫灰──《平復帖》種種
●啟功先生釋文
●「佚名」書畫
●右軍之前,元常之後
●讀帖    
●禿筆賊毫,火箸畫灰
2 平復帖──陸機
3 陸機──「華亭鶴唳」
4 會稽雞
5 顧榮──「彥先」 
6 賀循──彥先
7 晉人殘紙
8 鬼子敢爾
9 羊酪與蓴羹

第二輯  萬歲通天帖

萬歲通天(一):姨母帖  初月帖 
●姨母帖──哀痛摧剝
●初月──卿佳不?

萬歲通天(二):癤腫帖  新月帖
●癤腫
●新月帖
●雨濕熱,復何似?

萬歲通天(三):廿九帖  ?酒帖  一日無申帖
●美,通過朝代興亡
●王獻之《廿九帖》
●王慈、王志

第三輯  十七帖
1 周撫
2 旃罽帖
3 三希堂
4 靜佳眠──適得帖
5 東籬
6 遠宦──救命
7 寒切
8 上虞謝安
9 王謝堂前
10 積雪凝寒
11 得示帖
12 奉對帖
13 榜書
14 伯遠帖
15 妹至
16 容止
17 執手
18 噉
19 平城京
20 大福
21 小津
22 花事
23 書空
24 永和九年
25 苦楝
26 聲明
27 蛇驚  
28 智永  
29 手帖───────跋
東坡《臨江仙》───────附錄
●夜飲
●東坡
●鼻息雷鳴
●此身

 

蓴菜鱸魚───────代序

  南朝畢竟過去了,美麗故事裡人物的灑脫自在隨大江東去,只有殘破漫漶的手帖紙帛上留著一點若有若無的記憶。後代的人一次一次臨摹王羲之南朝手帖,其實不完全是為了書法,而是紀念著南方歲月,紀念著一個時代曾經活出自我的人物,懷念著他們在秋風裡想起的故鄉小吃吧。

虱目魚腸────小吃,比大餐深刻,留在身體裡,變成揮之不去的記憶,是可以讓人連官都不想做的。

  做大官,常常就少了小吃的緣分。

  剛從上海回來,想念起台南赤崁的虱目魚腸。

  如果在台南過夜,通常一大早會到赤崁樓後面一家小店吃最新鮮的虱目魚腸。魚腸容易腥,稍不新鮮,就難入口。因此一大早,五、六點鐘,剛撈上來鮮活的虱目魚,才能吃魚腸。新剖的魚腸,經沸水一汆,即刻撈起,稍沾鹽醬,入口滑膩幼嫩,像清晨高山森林的空氣,潮潤有活潑氣味,吃過一次,就成為身體裡忘不掉的記憶。

  唐代歐陽詢的《張翰帖》裡說到大家熟悉的一個人「張翰」──「因秋風起,思吳中菰菜鱸魚,因命駕而歸」。

  張翰當時在北方作官,因為秋天,秋風吹起,想起南方故鄉的鱸魚蓴菜羹,因此辭了官職,回到了南方。

  因為故鄉小吃,連官也不做了,張翰的掙扎比較大,我慶幸自己可以隨時去台南吃虱目魚腸。

  「鱸魚蓴菜」因為張翰這一段故事成為文化符號,一千多年來,文人做官,一不開心就賦詩高唱「蓴菜鱸魚」。

  辛棄疾的句子大家很熟:「休說臚魚堪膾,盡西風,季鷹歸未?」

  季鷹是張翰的字,他幾乎變成漢文學裡退隱的共同救贖了。然而,私下裡,我寧願相信那一個秋天,張翰突然辭官回家,真的是因為太想念故鄉的小吃。

  小吃,比大餐深刻,留在身體裡,變成揮之不去的記憶,是可以讓人連官都不想做的。做大官,常常就少了小吃的緣分。

張翰────他們的故事留在《世說新語》中,與南朝文人跌宕自負的「手帖」,一同成為江南美麗又感傷的風景。

  張翰出身吳地望族,他的父親張儼做過吳國的大鴻臚。吳國滅亡,江南許多舊朝的士紳期望跟新的西晉政權合作,紛紛北上求官,其中包含了陸機、陸雲、顧榮、賀循、張翰。他們的時代比王羲之稍早,他們的故事卻一一都成為後來南朝王羲之那一代文人的深刻心事。他們的故事留在《世說新語》中,與南朝文人跌宕自負的「手帖」, 一同成為江南美麗又感傷的風景。

  我喜歡《世說新語》裡三段有關張翰的故事──

  第一段是吳國滅亡不久,南方士族的賀循應西晉新政權徵召,北上洛陽擔任新職。賀循是浙江紹興人,北上時經過吳的金閶門,在船上偶然聽到極清亮的琴聲,賀循因此下船,認識了張翰,成為好朋友。

  張翰問賀循:「要往哪裡去?」賀循說:「去洛陽擔任新職,路過這裡。」
  張翰說:「吾亦有事北京。」當時南方人都把北方新政權的京城稱為「北京」。
  張翰因此即刻搭了賀循的船一起去了京城,連家裡親人也沒有通知。
  這一段故事收在《世說.任誕》一章,似乎是認為張翰跟賀循才初見面就上船走了,連家人也不通知,行為是有些放任怪誕吧。
  張翰行為的放任怪誕更表現在他的第二段故事裡。

蓴菜羹、鱸魚膾────張翰的三段故事都像「手帖」,一帖一帖都是南朝歲月的美麗故事。

  《世說.識鑒》一章記錄了張翰秋天想念家鄉小吃的故事。

  當時北上的張翰已經在齊王司馬冏的幕府裡作幕僚,齊王位高權重,野心勃勃,正在權力鬥爭的核心。那一個秋天,張翰忽然「見秋風起,因思吳中菰菜羹、鱸魚膾」,感嘆地說:人生貴得適意爾,何能羈宦數千里以要名爵!

  人要活得開心,如何為了權力財富跑到幾千里外被官職綁住!

  張翰因此回家鄉了,《世說》把這一段故事放在〈識鑒〉,因為司馬冏不多久兵敗被殺,張翰逃過?逆同黨一劫。

  《世說》這一段故事並不完全,《晉書.文苑》有張翰的傳,也正是歐陽詢《張翰帖》抄錄的文本。

  當時張翰跟同樣來自吳國的同鄉顧榮說:「天下紛紛,禍難未已。夫有四海之名者,求退良難。吾本山林間人,無望於時。子善以明防前,以智慮後。」

  《晉書.張翰傳》說得明白,天下紛亂,災禍接連不斷,有名望在外的這些吳國舊士紳一定是新政權攏絡的對象,張翰用了四個字「求退良難」,退都退不了,退不好也是要獲罪遭難的。「求退良難」令人深思。

  〈文苑傳〉裡的句子,歐陽詢《張翰帖》也有脫漏。張翰要顧榮小心,要多防備政治鬥爭的可怕。顧榮很感嘆,握著張翰的手──「榮執其手,愴然曰:吾亦與子採南山蕨,飲三江水耳。」

  顧榮後來並沒有福氣跟張翰一起退隱,沒有福氣「採南山蕨,飲三江水」。

  過不多久,西晉政權因為權力鬥爭,分崩離析,永嘉之亂(三一一年),顧榮回到南方,結合南方吳地士紳豪族,輔佐晉元帝司馬昱在南京建立東晉政權,那時候王羲之大概十歲左右,隨家人逃難南遷。

  顧榮與王羲之的伯父王導是穩定南方政權最關鍵的人物,顧榮這些南方舊士族,在北方做官,膽顫心驚,小心翼翼,在政權鬥爭夾縫裡求生存,飽受委屈。一旦西晉滅亡,王室南遷,晉元帝也要靠這些士族支持才能穩定朝政。

  《世說》裡有一段故事是耐人尋味的──

  「元帝始過江」,晉元帝剛在南京稱帝,感慨地對輔佐他的顧榮說:「寄人國土,心常懷慚」。剛移民到南方的「外省人」皇帝司馬昱覺得是「寄人國土」,心裡老是懷著慚愧不安。

  元帝的話也許是一種試探,顧榮歷經朝代興亡,在政權起落中打滾,他的反應是有趣的,他即刻跪下,向元帝說:臣聞王者以天下為家──

  顧榮講了一番漂亮的話,安定元帝的疑慮,他的這一段故事被放在〈言語〉一章,《世說》認為顧榮言語敏捷得體,我想其實是吳地舊臣長久養成的一種圓融的生存本能吧。

  這個顧榮後來壽終正寢,元帝親自弔唁,備極哀榮,《世說》有關張翰的第三個故事正是發生在顧榮喪禮上。

  顧榮生平好琴,喪禮靈床,家人放了他平日常用的琴。張翰前往祭弔,直上靈床鼓琴。彈了幾曲,撫摸著琴說:「顧榮啊,還能聽見琴聲嗎?」大哭,也不問候家屬就走了。

  張翰的三段故事都像「手帖」,一帖一帖都是南朝歲月的美麗故事。

手帖────這本書講「手帖」,講一些遙遠的南朝故事,但是,我總覺得是在講自己的時代,講我身體裡忘不掉的的記憶。

  魏晉時期,「手帖」是文人之間往來的書信,最初並沒有一定具備作為書法範本的功能。

  因為王羲之手帖書信裡字體的漂亮,在他去世後三百年間,這些簡短隨意的手帖逐漸被保存珍藏,裝裱成冊頁卷軸,轉變成練習書寫、欣賞書法的範本,「帖」的內涵才從「書信」擴大為習字的書法範本。

  特別是到了唐太宗時代,因為對王羲之書帖的愛好收藏,以中央皇室的力量,搜求南朝文人手帖。把原來散亂各自獨立的手帖編輯在一起的,刻石摹搨,廣為流傳,使王羲之和許多南朝手帖,因此成為廣大民眾學習書寫的漢字美學典範,產生《十七帖》一類官方(來力)定的手帖總集版本,也促使「帖」這一個辭彙有了確定書法楷模的意義。

  因為「手帖」意義的改變,原來南朝文人書信的特質消失了。唐代的名帖,像歐陽詢的《夢奠帖》《卜商帖》《張翰帖》,都已經不是書信性質的文體,連字體也更傾向端正謹嚴的楷書,魏晉文人行草書法手帖的爛漫灑脫自在都已不復再見。

  歐陽詢的書法大家熟悉的多是他的碑拓本,像《九成宮》《化度寺碑》,已經成為漢字文化圈習字的基礎範本,也都是楷書。

  歐陽詢名作,收藏在北京故宮的《張翰帖》《卜商帖》和遼寧博物館的《夢奠帖》,其中或有雙勾填墨的摹本,但年代都非常早,不會晚過宋代,摹搨很精。

  《張翰帖》近年北京故宮展出過,卷尾還有宋徽宗趙佶瘦金體的題跋。

  王羲之字體的行草風格與他書寫的內容有關,因為是寫給朋友的短柬、便條,所以率性隨意,「行」「草」說的是字體,其實也是說一種書信體的自由。

  《張翰帖》不是書信,是從《晉書.文苑傳》的張翰傳記中抄錄的文字,是嚴肅性的史傳,因此歐陽詢的用筆端正嚴格到有些拘謹,已經不是南朝美學的從容自由了。

  《張翰帖》一開始介紹張翰「善屬文,縱任不拘」文學好,為人任性不受拘束。下面就是與顧榮的對話,結尾兩行是最美的句子「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菰菜鱸魚,遂命駕而歸──」一向端正嚴肅的歐陽詢,似乎寫到這樣的句子,也禁不住筆法飛動飄逸了起來。

  宋徽宗曾經評論《張翰帖》,「筆法險勁,猛銳長驅」。高宗也曾經評判過歐陽詢的書法「晚年筆力益剛勁,有執法廷爭之風。孤峰崛起,四面削成──」

  「猛銳長驅」「四面削成」「險勁」「剛勁」都可以在《張翰帖》的用筆看出。

  特意從《晉書.張翰傳》裡抄出這一段文字,歐陽詢與許多初唐文人一樣,流露著對南朝手帖時代風流人物的崇敬與嚮往。然而,南朝畢竟過去了,美麗故事裡人物的灑脫自在隨大江東去,只有殘破漫漶的手帖紙帛上留著一點若有若無的記憶。

  後代的人一次一次臨摹王羲之南朝手帖,其實不完全是為了書法,而是紀念著南方歲月,紀念著一個時代曾經活出自我的人物,懷念著他們在秋風裡想起的故鄉小吃吧。

  每到江南,秋風吹起,也會想嘗一嘗滑潤的蓴菜羹,切得很細的鱸魚膾,但是都比不上在台南赤崁清晨的虱目魚腸。

  收在這本書裡的許多篇章在講「手帖」,在講一些遙遠的南朝故事,但是,我總覺得是在講自己的時代,講我身體裡忘不掉的虱目魚腸的記憶。

  也許哪一個秋天,可以磨墨寫一封信告訴朋友:清晨台南赤崁食虱目魚腸,美味難忘。

  初安民兄誠摯豪氣,有俠士風,他創立《印刻》文學雜誌,我心中時時紀念著要為他寫一輯「南朝故事」。拖延數年,安民不以為忤。改日相約,一起去赤崁嘗一次虱目魚腸。

  二○一○年五月廿四日八里  蔣勳記事

 

內容連載

第一輯 平復帖/選文一篇

1 火箸畫灰──《平復帖》種種

【我一方面閱讀諸家不同說法,但是晨起靜坐,還是與《平復帖》素面相見。細看那一張殘紙上墨痕斑剝,禿筆,沒有婉轉纖細的牽絲出鋒,沒有東晉王羲之書法的華麗秀美、飄逸神俊的璀璨光彩。但是《平復帖》頑強勁歛,有一種生命在劇痛中的糾纏扭曲,線條像廢棄鏽蝕的堡壘的鐵絲網,都是蒼苦荒涼的記憶。】

《平復帖》大概是這幾年在古文物領域被討論得最多的一件作品。

《平復帖》唐代就收入內府,宋代被定為是西晉陸機的真跡。北宋大書法家米芾曾經看過,用「火箸畫灰」四個字形容《平復帖》禿筆賊豪線條的蒼勁枯澀之美。宋徽宗有朱書題簽,「晉平原內史陸機士衡平復帖》,題簽下有雙龍小璽,四角有「政和」「宣龢」的押印。

《平復帖》在元代的收藏經過不十分清楚。明清時代曾經韓世能、韓逢禧父子、安儀周、梁清標等人收藏,綾邊隔水上都有收藏印記。董其昌在韓世能家看過,也留下跋尾的題識。

乾隆年間收入內府,後賜給皇十一子成親王永瑆。清末再轉入恭王府,流傳到溥心畬手上,隔水上也有「溥心畬鑑定書畫珍藏印」。溥心畬為了籌親人喪葬費,轉手賣給張伯駒,一九五六年,張伯駒把《平復帖》捐出,收藏於北京故宮。

啟功先生釋文
──── 一千年來定為陸機作品的《平復帖》似又重新需要釐清真正的作者,
或重新定位為晉代某一佚名文人的手跡了?

《平復帖》是漢代章草向晉代今草過渡的字體,古奧難懂,加上年久斑剝,字跡漫漶,很不容易辨認。啟功先生在六○年代釋讀了《平復帖》,雖然還有不同的看法,但目前已成為流傳最廣泛的釋文:

彥先羸瘵,恐難平復。往屬初病,慮不止此,此以為慶。(圖)

《平復帖》開頭一段釋讀比較沒有歧異。大概是說:「彥先」身體衰弱生病,恐怕很難痊癒。初得病時,沒有想到會並到這麼嚴重。
「彥先」是信上提到的一個人,自宋以來,也因為這兩個字,引出了陸機與《平復帖》的關係,因為陸機有好朋友名叫「彥先」。

麻煩的是,陸機親近的朋友中有兩個都叫「彥先」,一個是顧榮,顧彥先;另一個是賀循,賀彥先,都是同樣出身吳國士族,又同時與陸機在西晉作官的朋友。

其實繼續探索下去,陸機的朋友中可能還不只兩個「彥先」。徐邦達先生就認為「平復帖」裡的「彥先」是另一個叫「全彥先」的人。這一點早在《昭明文選.李善注》裡就已經提到。文選裡有陸機陸雲兄弟為「彥先」寫的〈贈婦詩〉,〈李善注〉指出這個「彥先」不是顧榮顧彥先,而是全彥先。

三個「彥先」使探索《平復帖》的線索更為複雜,各家說法不一,一時沒有定論,這幾年隨著《平復帖》二○○三年在北京展出,二○○五年在上海展出,討論的人更多。有人根本否定《平復帖》是陸機所書,大概也以為依據信裡「彥先」兩個字,斷定《平復帖》是陸機真跡,而「彥先」此人是哪一個「彥先」還不清楚,寧可存疑。

但是各派說法都同意《平復帖》是西晉人墨書真跡,的確比王羲之傳世摹本更具斷代上的重要性。《平復帖》還是穩坐「墨皇」「帖祖」的位置。

啟功先生對《平復帖》的釋讀目前是最廣泛被接受的。他解讀的「彥先羸瘵,恐難平復」,──因為彥先病重,身體衰弱,正與《晉書.賀循傳》裡描述的「賀彥先」的身體多病衰弱相似,也自然會使人把彥先定為賀循。

但是《平復帖》裡的「彥先」,依據這麼一點點聯繫,就斷為「賀循」,當然還會使很多人迷惑。而因此連接上陸機,也一定會讓更多人對《平復帖》的真相繼續討論下去。二○○六年五月的《中國書法》期刊甚至有人提出──晉代讀書人為表示「榮耀祖先」,不少人都取名「彥先」,「彥先」是晉代文人非常普遍的名字。如果此說成立,《平復帖》上的「彥先」就不一定是顧榮或賀循,因此也不一定是陸機的朋友,一千年來定為陸機作品的《平復帖》又重新需要釐清真正的作者,或重新定位為晉代某一佚名文人的手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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