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受棒球之神的鍾愛
回首這七十一年的人生,發生過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每個人生的轉捩點,總覺得有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在引導著我。
與荒川博先生的認識便是如此。在中學的時候,和曾經是每日獵戶星隊選手的荒川先生在公園相識,他給了我一個「用左手打」這麼一個建議。因為這個緣分,我進入早稻田實業高校就讀。當我一加入獨賣巨人球隊時,荒川先生以教練身分再度出現在我的眼前,對於當時處於最差狀況且稚嫩的我,指導了「一本足打法(稻草人式打擊法)」。
和荒川先生第一次相識的那一天,我們的棒球隊是在偶然的狀況下去到那個公園。荒川先生則是在散步中被小狗牽引著才來到那個公園的。如果不是這兩個偶然的重疊,就不會孕育出用左手打擊的我,也不會產生這八百六十八支的全壘打了。
因此,我一直認為是有「棒球之神」的存在。
母親登美女士不斷地告訴我:「你要用感恩的心情活下去,你不可以忘記這麼多長久以來支持自己的人。」
父親仕福先生年輕的時後就從中國來到日本。母親和在東京下町經營中華麵店的父親一起,用比一般人多兩倍、三倍的勞動把我養育長大。我們真的應該深深地感謝,在戰後那麼困難的時期把我們養育長大的父母親。
父親,他有一個夢想便是把哥哥鐵城和我帶回故鄉去。哥哥如同父親所願地成為了醫師;但說到我,我卻走入了職業棒球的道路,而將父親的夢想真如夢一般地結束掉了。
但是,我身為職業選手,在一九七七年(昭和五十二年)時,打出了超越美國大聯盟的漢克阿倫的紀錄、通算七五六支全壘打。我不會忘記當我接受第一屆國民榮譽賞時,父親是何等地高興。
我的父親已經辭世了,教導我棒球樂趣的哥哥也在二○○八年(平成二十年)時過世了,我的妻子恭子也已經過世了。
母親也在去年(二○一○)八月時,以一百零八歲高齡走完她的人生。差了些許的時間,我沒能向母親報告,但是在那一年的秋天,當我獲選為文化功勳者時,我想母親在天國一定和父親、哥哥、恭子一起說著:「再也沒有人像貞治這麼樣的幸運了。」而為我高興著吧。
我擔任福岡大榮鷹隊(現在的福岡軟體銀行鷹隊)的監督是在一九九四年的秋天。那是在我辭掉巨人隊監督一職的六年之後,然而我來到福岡也經過了十七年的歲月。我曾經拍過九州電力的電視廣告。當我走在福岡街頭時,大家都會對我說:「你回來啦」,我也回以笑容地說:「我回來了。」在福岡我已經是「我回來了」呢。
我領導鷹隊在聯盟中獲得三次優勝,兩次登上日本第一的寶座。在二○○六年時以世界棒球經典賽日本代表隊監督的身分,和球員們一起嘗到首次世界第一的喜悅。但是,就在那一年,我也被診斷出罹患胃癌,在二○○八年時,我急流勇退地辭掉監督一職。
罹患胃癌這麼一個嚴重的病,既然我都已經活了下來,我希望對日本的棒球界有所貢獻,我開始思考希望小孩子們都能夠更加的喜歡棒球。如果以一枝鉛筆來比喻的話,在擔任鷹隊監督時的我,就是筆芯非常硬、非常尖銳的「H」。但是我想現在已經變成又軟又圓的「B」了吧。
回想起來,我從沒有過抱著不滿而走在這人生旅途上的經驗。讓我非常悲傷、非常痛苦、非常難過的事情是非常多的,但是我從沒有過不滿這件事。
這都是託「棒球之神」的保佑吧……我想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