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和牛阿姨

作者的話

「小兔子兄妹」系列的擬人化和野兔的生態

　　如何將作品擬人化，與野生動物自然的相遇，並了解其生命的運作，對我來說一直都是很重要的課題。我認為，親自接觸這些野生動物，實際了解牠們現在的生活環境，再將牠們擬人化，才是對牠們的禮貌和尊重。

　　住在都市裡的人很容易認為野生動物都生活在遙遠的山林裡。其實離城市不遠的地方，就有許多種類的野生動物棲息。例如在我的美術館周遭的田野裡，就有狐狸、浣熊、野兔、獾、野豬、貂、栗鼠、鼯鼠、白鼻心、鼬鼠、野鼠、鼴鼠、蝙蝠等動物。野生的植物、菌類、昆蟲、兩生類、爬行類、鳥類、魚類，以及農作物、家畜等等，各式各樣的生命互相依存繁衍，是我在鄉間實際生活了三十五年的感想。

　　這次「小兔子兄妹」系列的擬人化相較於「十四隻老鼠」系列，在角色設定上更加貼近大自然。但即使如此，兩隻小兔子還是穿上了衣服。這是因為我希望兩個小主角能做為小讀者和沒穿衣服的動物配角間的橋梁。穿上衣服、將牠們擬人化，可以讓孩子們產生親切感，更容易融入故事當中。

　　說到野兔的生態，據說小野兔一出生，就會立刻和母兔分開，靜靜的待在草叢中。也許是因為和母兔在一起，反而容易被老鷹或狐狸等獵食動物發現，更加危險吧！我就曾經在草原中遇到好幾次小野兔，旁邊都找不到母兔的身影。有一次，我在雜木林中採香菇時遇到小野兔，我悄悄蹲下來偷看，發現牠們靜靜的蹲在落葉底下一動也不動。當然野兔是哺乳類動物，沒有媽媽是活不下去的，因此據說在傍晚天色昏暗時，母兔和小兔會在約定的地點相聚哺乳喔！

　　著名的英國繪本「彼得兔」，畫的是野兔不是穴兔，野兔寶寶在草地上出生，因此一出生身上就長滿了毛。這是因為在地面上出生，如果沒有毛很難存活下去。「小兔子兄妹」系列繪本一開始，小風和小花的媽媽對牠們說：「如果有陌生人靠近，趕快躲進草叢裡，別出聲喔！」背後就是隱藏了野兔這樣的生態。這也反映了在現實中野生動物的生存，一直都是很嚴苛的。

　　此外，這次繪本中還有另一位主角——家畜的牛。被人類飼養的牛和野生動物不同，背負著被人類養大、被人類吃掉的命運。這又是怎樣嚴苛的宿命呢！在我的美術館中有一個「繪本之丘農場」，裡面同時飼養牛和種植農作物。在這裡會讓母牛懷孕、生小牛，小牛養到十個月大後將被賣出。在農場主人的協助下，參觀美術館的人都可以自由在農場裡走動。這些牛一方面是農場裡受歡迎的人氣動物，但同時也用牠們的生命告訴我們，農業和畜牧業的運作機制，就是人類剝奪其他動植物的生命做為延續自己生命的食糧。

　　前陣子，我和來美術館參觀的小男孩有過以下對話：

　　「到農場去可以看到牛喔！」我說。

　　「牛的叫聲是哞喔！」小男孩得意的說。

　　「是的。不過在不同情況下牛的叫聲不一樣喔！例如牛在肚子餓的時候會叫『嗚姆！』」我模仿牛的叫聲。

　　「不對！牛的叫聲是哞！」小男孩很堅持「哞」這個字，事實上他並沒有看過真正的牛。

　　「好吧！那我們一起去看牛好不好？」我邀請小男孩的父母一起到農場去看牛。到了牛棚，小男孩先是被牛巨大的身形嚇到。他讓爸爸抱著，緊緊抓住爸爸不放。接下來更震驚的是，前面的牛抬起尾巴，啪沙、啪沙的開始大便，對面另一頭牛也開始尿尿，尿的量大概有一個水桶那麼多。小男孩眼睛睜得又圓又大，目不轉睛的看著。

　　我拿起牧草餵牛，牛的舌頭像人的手一樣能準確的捲起牧草放到嘴裡，且吃得津津有味。過了二、三十分鐘，小男孩終於不再害怕，他慢慢靠近，拿起牧草餵牛。近距離觀察可以看到牛的鼻子溼溼的，有時還會大吐一口氣，鼻涕噴飛。餵食牧草的時候如果被牛的大舌頭舔到，感覺粗粗的，還滿痛的呢！

　　回家的路上，小男孩已經不再一直說：「牛的叫聲是哞！」和牛的短暫相處，使他知道許多除了「哞」以外的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