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大桌子菜，熱氣騰騰，比前一晚看到的還要豐盛許多。
那些女人嘴裡套不出話，問，她們只是笑，逼，根本無所畏懼，客氣地說一聲「慢用」，也就退出去了，身後只留下兩行水漬腳印。
這根本也不是人，昌東有些沒食欲，一干人中，反而是肥唐袖子一擼，大快朵頤：「吃，不吃白不吃！」
他被水舌裹下水時，以為自己死定了，忽然又被囫圇送回來，簡直醍醐灌頂：原來死也就是眨眼之間，他之前居然花那麼多時間去「怕死」，簡直蠢到家了──那些時間，用來吃吃喝喝也好啊。
於是抓住雞腿，啃得氣勢洶洶，渾然不顧一邊的鎮山河正表情複雜地看著他。
還時不時抬頭勸其他人：「吃啊，沒毒，真想對付我們，剛在水上，我們就都報銷了，反正也想不明白，不如吃個痛快，咱都多久沒碰過大魚大肉了？」
話糙理不糙，筷子終於一雙接一雙地拈起來了。
丁柳正吃著，忽然想到什麼，噗地笑出來了：「東哥，你是不是不會說謊啊？剛那女人逼你說話，你答得真是蠢萌蠢萌的……」
昌東說：「妳聰明，妳當時怎麼不說話？」
「我編瞎話天一句地一句的，容易穿幫，再說了，你多穩啊，我西姐更不行，兩句話沒過就發飆了。」
她學葉流西說話：「吼什麼吼？不知道，戶籍沒有……」
「哎呦西姐，這麼護著我東哥呢，人家吼他兩句，妳就心疼了。」
葉流西哼了一聲。
她都沒吼過昌東呢，那些女人倒來勁了，打量她是吃素的？
昌東笑，手從桌子底下伸過去，覆住她手，拇指指腹在她手背上輕擦了兩下，又收回來。
葉流西低頭吃菜。
氣氛一旦鬆動，也就不避諱去談正題了，肥唐問高深：「哎，老高，你專業，你說那些女人，是什麼玩意兒啊？」
他怎麼就專業了？高深嘴笨，又解釋不清，真是硬生生被架上了這個位置下不來了：「跟水有關吧。」
肥唐說：「真怪，莫名其妙就給咱放行了，跟上次一樣一樣的……東哥，你還記得吧，上次咱們被困在車庫裡，我還以為要把咱們喀嚓呢，結果蓋門一開，得，沒事了。」
丁柳靈光一閃：「哎，那次好像也是西姐發脾氣，我記得是揪人家衣領什麼的。」
肥唐一拍桌子：「對，這次是西姐把人撲倒了，西姐的憤怒真是終極大殺器，比小柳兒的頭還好使，西姐，妳乾脆後面一路發飆好了，咱們肯定會暢通無阻的。」
……
昌東看了一眼葉流西。
有些笑話，其實不怎麼好笑，不過他直覺，事情還是跟葉流西有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