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的靈魂——探訪中國最後的小腳部落

第一章 一個如此迷人的鄉村城堡
我與小腳部落的血緣關系
一張奇怪的地圖
六一村：流魚和火把的激情故事
纏足史的尾巴竟然蜷藏在這里
傾聽關於小腳的鄉村話語
第二章 在重復的事實中擁抱虛無
當我們面對著腳的時候
與土地接觸的腳象征力量與愛情
認識小腳就像學習一種死亡語言
纏足幾乎像一種瘋狂的人體行為藝術
收購秘密動詞
纏足布
洗腳盆
恍惚如天堂的氣味
小腳原形
小腳里的刺痛
小腳隱喻：對拐字的解讀
小腳管理學
小腳的步伐
第三章 夢游——一個小女孩的纏足歷程
穿上小鞋的小女孩限制腳之生長
長輩對小女孩的第一課：畏懼大腳
母親勘破溫情的時候
纏足儀式
殘酷的夜魔
早晨和傍晚：疼跳的時候
逃免不掉的酷刑：淌血流膿
鄉丁來啦
被國在荒園里
庭院流年：自戀、自殘的歲月
兩里之外：天方夜譚
纏足歲月里最美好的一天
放足
懷念之樹
第四章 講吧，那些保存在她們生命史里的故事
第五章 男人們的另一種記憶
第六章 生命的芭蕾

　　誰能想到在雲貴高原上有這樣一個村落，它完整地保存着纏足的活的歷史資料。凡是進入歷史的東西，大多便是不能言說的文字和實物，然而雲南青年作家楊楊創作的這部文化散文《搖晃的靈魂》所提供的歷史，則是鮮活的，第一手的，由當事人直接講述的切身經歷，這種文本的價值怎樣估量都不會過分。我們先不用急於判斷作者在搜集整理這些資料時，所帶有的觀點是否經得住嚴謹的推敲，我們也不必挑剔作者在行文中無法抑制的情感沖動在多大程度上沖淡了事實的朴素性。作者現在能夠呈現出來的一切就足以令人興奮不已了。

作者在這部書中不僅考察了六一村的形成歷史，探究出女性纏足的環境原因，而且充分展示了有關纏足的儀式、器具、過程，最為珍貴的是纏足者及欣賞纏足者的心理。不能諱言，這些心理具有私密性，甚至變態性。但若不將它們如實地進行揭示，那我們過去和現在有關纏足的各種研究都將失去分量。女性忍受着肉體的折磨而去認同纏足的方式，其實是男權社會造成的畸形。《搖晃的靈魂》中「收購秘密動詞」一節，較為詳盡地描述出了男性的變態情狀，「小腳」所扮演的特殊角色帶給男性的種種刺激，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然而更不可思議的是這種本可能只屬於私人的不良嗜好，怎麼會轉化成社會性的普遍性的「審美」活動。這樣的轉化提醒人們意識到社會精神健康的重要以及保護社會精神健康的艱巨。

書中大量的圖片和故事，可以說是觸目驚心。這些纏足的老人，她們並不是為了給后人提供學術資料而活着，她們是平平常常走到了今天。她們的舞蹈是生命之舞，她們的運動是心靈的震顫。盡管她們無法從身體角度改變纏足的歷史，但是她們在精神上仍可獲得自由。

目睹一個民族曾經瘋狂追逐過的不良風俗的逝去，翻檢一縷縷生活痕跡間夾雜的文化符號，讀者們也會與《搖晃的靈魂》的作者一同去感悟時代的變遷和人性的伸展。

宋仁發 2003年7月3日於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