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日本殘留孤兒的邊際人生

序
前言——與殘留孤獨問題結緣
第一章 無奈——一個被扭曲的群體
一、為什麽叫「殘留孤獨」？
二、命運翻轉的瞬間
三、博愛的收養行為
四、無根的「中國人」
五、局外的「日本人」
第二章 震撼——在日本調查的每一天
一、夢起的地方
二、圖書館里的淚水
三、與高野一家的深情
四、采訪手記
第三章 殘酷——命運的玩笑
一、侵略移民苦果的承擔者
1.日本政府移民政策的醞釀
2.初期移民
3.武裝移民
4.百萬戶移民計划
5.艱難回歸路
二、陰差陽錯的邊緣人
1.東北特色文化的滋養
2.中國社會大環境的影響
3.在中國社會化的殘留孤獨
三、實現回歸後的無奈
1.殘留孤獨是「日本人」嗎？
2.日本政府的態度
3.日本社會的接納
4.文化、體制——無法逾越的「牆」
5.對日本厚生省調查的分析
6.適應中的文化休克
四、沒有未來的漂泊者
1.為爭取與普通日本人一樣的養老保障而斗爭
2.無法釋懷的後代問題
第四章 寓意——對殘留孤獨現象的理論思考
一、人格結構
1.「血緣邊際人」的人格結構
2.文化與人格
二、社會化問題
三、自我認同
四、民族認同危機
五、社會適應
六、文化適應
七、雙重文化人
八、無根情結
附錄一 日本開拓團在中國的分布及人數
附錄二 日本開拓團民的來源及人數
附錄三 訪日調查次數與身份確定情況一覽表
附錄四 根據殘留孤獨信件所做的統計
參考文獻
後記

《歸根——日本殘留孤兒的邊際人生》一書是王歡博士花了很多工夫的優異作品。1999年，王歡在日本的櫻美林大學做了一年的研究。去后不久，她給我打來電話說，她決定把日本殘留孤兒作為博士論文的研究對象，並提供了足夠的資料和可以觀察、訪談等的參與條件。我同意她的選擇，也明確告訴她，這是一個難做的題目，但卻是一個很值得研究、極具意義的論文選題。

殘留孤兒是在中國人民浴血犧牲的歷史條件下出現的一種生命現象，他們的生命歷程是一種悲劇痕跡。日本的戰敗，他們被父母丟棄在中國的荒山野嶺，又被處於困境中的中國人拾了回來、扶養成人。這一棄一拾，他們從日本孩子轉而成了中國孩子。而這個轉折，恰恰是在一個「敵對」關系中突然出現的。那個時候，他們是剛剛殘害中國人的侵略者的后代。在相當多的孤兒記憶里，都這樣那樣地記得被棄與被拾的場景或他們的兒時生活；他們從「殘留」這個原點開始，就注定了一生的飄搖感與沖突感。他們過着與普通中國人一樣的生活，但意識深處的血脈根性卻一直沒有中斷。當他們知道自己的日本人身份得到證實即可回日本的時候，卻陷入了兩難境地。他們想回日本，想去尋找他們的生命根源，但他們不懂得日本語言和生活習慣，沒有在日本社會化的經歷，這就使他們意識到難以成為日本本土的那種日本人。

這種「無根性」使他們成為一群具有日本「血緣」的「邊際人」。從血緣邊際人入手，王歡的研究找到了揭示殘留孤兒生命特征和性格特點的絕好切入點。

曰本殘留孤兒群體的形成雖然具有特殊性，它所反映出的問題，卻具有很深刻的、很值得思索的文化、社會理路。把殘留孤兒問題從學術研究視角展開，會凸顯以往有關再社會化、自我認同、民族認同和人格結構方面學術研究中的某些盲點，有助於從另一個角度揭示人類個體或群體發展中某些正常社群中所未顯露的人性側面。作者用「無根情結」、「血緣邊際人」、「文化錯位」等工具概念，構築了殘留孤兒的生命特征和性格特點，揭示出這個群體人格上的不完整性和精神家園缺損的狀態。

王歡博士在中國東北三省生活20余年，又有在日本生活近6年的經歷。這是她完成論文的一種資源，她的研究，得到了殘留孤兒養父母或兄弟姐妹、殘留孤兒和日本朋友的真切支持和幫助，她還與在日本專心研究殘留孤兒的美國研究者羅伯特進行過探討。可以說，這項研究的意義已經超出了國界，書寫了一筆不可忘卻歷史的文字。

沙蓮香
2004年春北京萬壽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