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論

譯序
作者序
【第一部】 什麽是人
人類自我認識的危機
理解人性的一條線索：符號
從動物的機械反應到人的能動反應
人類的時空
事實和理想
【第二部】 人和文化
人在人類文化中的定義
神話和宗教
語言
藝術
歷史
科學
摘要和結論

「認識你自己。」這是刻在古希臘德爾菲神廟石柱上的一句話。古往今來，人的問題是哲學史上最基本的、最為深奧復雜的一個問題。為了回答這個難題，無數哲人智者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從蘇格拉底開始，哲學便由對自然的探討轉向了人自己，開始了對人的問題的關注。蘇格拉底認為，人之所以為人，在於人擁有理性。在漫長的歐洲中世紀黑夜里，人被淹沒在神的陰影之下了，神性取代了人性，人變成神的附庸。14世紀開始的文藝復興運動重新發現了「人」。資產階級革命時代的啟蒙思想家們指出人是世界的中心，認為人具有至高無上的價值。到了近現代的西方哲學，馬克思從社會的角度把人定義為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弗洛伊德突出人原始的性本能；尼采則強調權力意志┅┅至今，關於人的問題仍然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可以說，人對自我的探索是永無止境的。

對於這個問題，德國著名的哲學家卡西爾傾注了畢生的心血。在他看來，人在自我認識方面已經陷入了深刻的危機。雖然科學技術在現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但人的問題始終沒有得到解決。語言、藝術、宗教、科學等近代眾多學科的發展給了我們大量的事實，但同時也使問題進一步分裂而變得復雜化。人是如何與這些事實打交道的？各門學科之間有什麽聯系？它們對我們了解人的問題又有怎樣的意義？人的本質到底是什麽？卡西爾在《人論》中對這些問題做出了細致的分析和解答。

恩斯特·卡西爾出生於一個猶太家庭，父親是位商人，家境顯赫。1892年進入柏林大學學習法律，不久改學文學和哲學。之後又分別在萊布尼茨大學、海德爾堡大學以及慕尼黑大學研究歷史、語言以及科學。在柏林大學期間，他首次接觸到新康德主義馬爾堡學派的創始人赫爾曼·科恩（Hermann Cohen）的著作。1896年至1899年，卡西爾在馬爾堡大學學習，師從科恩並撰寫了關於笛卡爾思想的博士論文。在發表了《近代哲學與科學中的知識問題》之後，卡西爾開始獲得國際性的名聲。然而，在其職業生涯開始上升之時，反猶太主義漸漸在德國露出苗頭。一戰爆發後，他受到新建不久的漢堡大學邀請前往講學。在那里，卡西爾有機會使用沃伯格圖書館的一流資源。1921年，卡西爾發表了一篇關於愛因斯坦的論文，從認識論的角度分析相對論。愛因斯坦曾到漢堡大學演講，兩人得以見面。他們都有著革命性的思想，在很多觀點上不謀而合。愛因斯坦還親自為卡西爾的著作作序。

在漢堡大學的日子標志著卡西爾從研究科學哲學的理論到探討藝術、語言、神話和文化世界的重大轉變。在此期間，他完成了其代表作《符號形式的哲學》。1929年春天，卡西爾在一個國際性研討會上發言，並與一位年輕哲學家進行辯論。這位哲學家便是哲學界剛剛嶄露頭角的新星馬丁·海德格爾，他不久前才剛剛發表《存在與時間》並宣布加入納粹黨。這場著名的辯論——達沃斯之辯（The Davos Encounter）是 世紀哲學史上的一個標志性事件。它是兩個哲學世界的激烈碰撞，一方是卡西爾所維護的歐洲人文傳統，另一方則是海德格爾所代表的現代現象學的反歷史趨向。海德格爾攻擊科恩的新康德主義思想並宣揚自己的存在主義思想，而卡西爾十分紳士地接受了海德格爾的挑戰並闡述了自己對康德的新看法。卡西爾說過，反理性的哲學拒斥了自身的根本理論理想和倫理理想，因而可能被政治力量所利用。雖然卡西爾和海德格爾在哲學觀點上截然不同，兩人一直保持著良好的朋友關系。

盡管政治局勢嚴峻，卡西爾還是在1929年被推選為漢堡大學校長，成為第一位擔任德國大學校長的猶太人。希特勒上台後公布了一條法令，禁止猶太人擔任任何官方職務。卡西爾於是移居到英國，在牛津大學教學兩年之後前往瑞典的哥德堡大學執教。1935年，卡西爾夫婦加入瑞典國籍。二戰爆發後，卡西爾一家離開瑞典前往美國，先後任教於耶魯大學和加里福利亞大學。在此期間，他寫了兩本英文著作《人論》以及《國家的神話》。1945年，卡西爾因心臟病突發而去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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