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無人區的塵封往事：首次羌塘綜合科學考察實錄

一、科考的背景與根貌
引言
藏北無人區在哪里？
前人參考藏北的科學探險與考察歷史
我國對藏北無人區的科學考察
我們考察藏北無人區的目的和任務
考察隊伍組成
中國科學院青藏高原綜合科學考察隊藏北分隊隊員名單
考察紀事（1976年5月至8月）
二、科考歷程——當事人的講述
整裝待發
進入無人區
風雪寒雷伴我行
「天路」難行
生命之水
野外生活
科考活動
藏漢兄弟情
返程
回首當年
三、科考的收獲與發現
引言
見識「生命的禁區」
來到世界屋脊上的「平台」
解秘高原內陸湖泊
探秘羌塘植物界
穿越天然動物園
意外發現史前人類遺存
揭秘羌塘久遠詭異的地質史
亨廷頓認為的大冰蓋在羌塘存在過嗎？
喜馬拉雅造山運動的最新篇章
考察高寒草原
尋覓「可以著火」的黑色岩石
測定「泉冰」
泉水涌出來的「石林」
「鳥鼠同穴」考
後記

羌塘，藏語全稱為「羌東門梅龍東」，即北方空地之意。它位於青藏高原腹地，南起岡底斯山一念青唐古拉山北側，北至昆侖山南翼；東自內外流水系的分水嶺，西與阿里西部山地為界。由於高亢的海拔和四周高山重圍的內陸處境，羌塘高原成為同緯度寒冷干旱的獨特區域。這里氣候嚴寒，氣溫年、日較差均很大，冬春多大風，年降水量較少，植被稀疏，土層淺薄。受自然條件的限制，可通達性極差，長期以來北羌塘高原屬於「無人區」，被認為是高寒荒涼的「不毛之地」。

為了進一步揭開青藏高原的自然奧秘，中國科學院青藏高原綜合科學考察隊以「青藏高原隆起及其對自然環境和人類活動影響」為主題，在完成了對西藏東南和南部的科學考察之后，於1976年兵分四路，對昌都、那曲、阿里地區以及北羌塘高原開展了全面的科學考察。擺在我們面前的這本書，真實而生動地記錄了30年前這支主要由三四十歲的青年科學工作者組成的分隊，自南而北從中部穿越羌塘高原的考察歷程，也可以說是青藏高原綜合科學考察的一個縮影。

雖然北羌塘的自然條件極為嚴酷，考察車輛和裝備又十分簡陋，但考察隊員們憑着對高原科學事業的熱愛、對探索自然奧秘的執著，發揚團結協作、艱苦奮斗的精神，克服了嚴寒、缺氧、飢餓、疲勞以及陷車等重重困難。在羌塘高原考察的一百多天里，他們取得了有關高原形成演化的一系列樣品、化石和地層剖面的珍貴記錄；收集了高原腹地眾多的動植物標本，揭示了高原生物區系的特征；闡明了羌塘高原的自然環境特征及其演化與地域分異，並初步了解了高原腹地草場、礦產和鹽湖資源的概況。

由於青藏高原的基礎研究涉及領域廣，青藏科考隊一直強調課題之間、學科之間的密切協作和相互配合。1976年對羌塘高原無人區進行的考察，部分地區受交通條件所限，只能允許少數隊員前往，他們彼此協作，為未能前往的學科和專業人員采集標本和樣品、進行觀測、收集數據。考察隊不同崗位成員之間互相理解、尊重與配合，大協作的集體主義精神成為青藏科考的優良傳統。

青藏高原地學、生物學的基礎研究具有系統性、長期性的特點，需要保持研究工作的連續性，在積累基本科學數據和資料的基礎上探索自然規律。上世紀70年代參加青藏高原綜合科學考察研究的許多年青人，克服重重困難，一直堅持下來。他們中許多人在80年代轉移到橫斷山區、喀喇昆侖山一昆侖山地區進行考察，90年代又繼續參加「攀登計划」、「973計划」的青藏高原項目研究。長期連續穩定的科學考察研究終於結出了豐碩的成果，成就了一批青藏高原研究的專家，他們的事業和高原結下了不解之緣。

我曾經在1987年參加過對羌塘高原西北部無人區的科學考察，那時的考察條件，如交通、裝備、給養以及10萬分之一地形圖等，遠比1976年改善。我們考察了新生代的火山熔岩、確證了高原寒冷干旱核心區的所在。在茫茫荒草上成群覓食的藏羚、在皚皚白雪襯托下烏黑色的野氂牛群格外矚目，還有樂於和考察車並行競跑的藏野驢等都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如藏北牧民所歌唱的：「羌塘，一塊世上最美麗的地方，在你不認識它之前，你會感到它遼闊荒涼；等你和它熟識之后，它就成為你親切可愛的家鄉。」羌塘高原一直是野氂牛、藏羚和藏野驢等珍稀動物的天然樂園，並已於1993年划為國家級羌塘自然保護區。

我們很高興地看到，當今有一批又一批的青年人投身到青藏高原的科學考察研究事業中來。他們主持或參加青藏研究項目，在深入高原實地的科考工作中，不僅掌握了基本的知識和方法，提高了科研工作能力，而且受到「老青藏」們的熏陶和影響，得到了鍛煉。正是「老青藏」們瞄准前沿的創新意識、立足實地的求是理念、大協作的集體主義思想、重視建設需求的務實原則以及獻身高原科學事業的精神，凝聚成「青藏效應」的核心內涵，使青藏高原的科學考察研究事業得以后繼有人、不斷發展，繼續攀登新的高峰。我們也希望有更多的年青人有機會前往世界屋脊，深入了解和認識青藏高原，探索高原自然界的各種奧秘，為促進高原區域的可持續發展，為保護地球上這片獨特的寶地——羌塘高原，作出積極的貢獻。中國科學院院士

鄭度
2006年10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