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鑰匙

楔子
我真是不幸，卻又不知道原因何在
落葉蕭蕭
可怕的世界
日出之前
黑水滔滔
把門關上
老虎來了
危險的聯系
「理性是禍患」
理性戰勝死亡
理性戰勝痛苦
理性戰勝衰老
尾聲
跋
文學作品的生命力（譯後雜談）

我早就想寫這本書了。我的《重返的青春洞心一問世，即已萌生此念。

我以將近十年的時間為這部新作收集素材， 一直在期待戰事平息，天下太平，以便能在我書齋寧靜的氛圍中坐下來寫作。

可是這樣的氛圍沒有出現。

相反，德軍的炸彈兩度在我這些素材附近爆炸。石灰和磚塊紛紛落到放着我手稿的公文包上。火焰都要燒着我這些手稿了。我至今驚訝不已，這些手槁怎麼會保存下來的。

我所收集的素材隨我一齊乘坐飛機，由被圍的列寧格勒出發，飛越德軍的火線。

我攜帶了二＋冊沉甸甸的記事本。為了減輕它們的重量，我撕掉了布皮封面。可它們仍有八公斤重，而飛機允許攜帶的行李只有十二公斤。事后我曾后悔不迭，怎麼不帶幾條緘布襯褲和一雙供替換用的靴子，卻帶了這麼一大摞廢物。

然而，對文學的愛終於占了上風。我安於我不幸的命運。

我把我的孚槁裝在一只破爛的黑公艾包里帶到了中亞，帶到了如今成為我洞天福地的阿拉木圖。

有整整一年時間，我在這座城市里創作偉大衛國戰爭的歲月所需要的各種各樣劇本。

我把帶來的素材放在木制的沙發床里邊，晚上我就睡在這張床上。

偶爾我掀開我的沙發床的木棚。在膠合板的底板上，我那二十本記事本同一袋面包干靜靜地躺在一起。面包干是我按列寧格勒的習慣未雨綢繆地烘制好的。

我翻鬩着這些記事本，一種苦澀的遺憾心情油然而生，因為着手寫這部作品的時候還沒到來。看來，現在不需要這種東西，它離戰爭太遠了，離大炮的轟鳴、炮彈的嘯聲太遠了。

「沒關系，」我安慰自己說，「一旦戰爭結束，我馬上動手寫這部作品。」

我把我那些記事本放囿沙發床的底板上。隨后躺到沙發床上，在心里估計戰爭什麼時候能夠結束。我估計的結果是不可能很快就結束。那麼究竟何年何月呢，這正是我所無法確定的。

「可是憑什麼說寫這部作品的時候還沒到來呢？」有一回我這麼想，「要知道我的素材是講人的理性的勝利，是講科學，講意識的進步。我的作品是駁斥法西斯主義的『哲學』的，后者認為意識給入帶來無窮的災難，人的幸福在於回到野查期，回到原始，在於擯棄文明。」

由此可見，正是此刻鬩讀這部作品較之今后有更大的意義。

1942年8月9我把我的手稿放到桌上，不等戰爭結束便動筆寫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