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海時光:侯孝賢的光影記憶

煮海時光:侯孝賢的光影記憶
定價: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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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一位梅縣來的青年,通過自己的童年往事、戀戀風塵,保存了一代人的最好時光。「遠一點,冷一點」,帶着靈光消逝年代所稀缺的完滿與克制,他擁抱悲情、揮別南國,追問的一直是好男好女們的戲夢人生。熒幕里,那顆好奇而自由的紅氣球不時顯隱,是一個老靈魂用生命的本質向我們回眸致意。

世界一直在變,侯孝賢依然是侯孝賢。

《煮海時光》按創作年序,收錄了侯導從影四十年來,每一部作品台前幕后的珍貴回憶。對侯孝賢這樣的創作者來說,電影這門藝術既有其傳承的美學譜系,又不可磨滅地打上了他獨特的人生烙印。

錢鍾書先生嘗言:「假如你吃了一個雞蛋覺得不錯,又何必認識那個下蛋的母雞呢?」但在這個山寨橫行的世界,真正的雞蛋和母雞都越來越稀有。

本書是靈光消逝的年代里,一次難得的保證相遇:與一個依然擁有靈光的創作者,與一段曾經屬於你我的最好時光。

白睿文,美國加州大學聖巴巴拉分校教授,主要研究領域包括當代華語文學、電影、流行文化和翻譯學,譯有張大春、葉兆言、余華、王安憶等華語作家作品。*作包括《光影言語:當代華語片導演訪談錄》《痛史:中國現代文學與電影的歷史創傷》《鄉關何處:賈樟柯的故鄉三部曲》。
 

目錄

代序:侯導,孝賢
前言:光影記憶
Ⅰ.童年往事
少年記憶
青年江湖
電影啟蒙
入行經驗
Ⅱ.追隨主流
《就是溜溜的她》
《風兒踢踏踩》
《在那河畔青草青》
Ⅲ.光影革命
《兒子的大玩偶》
《風櫃來的人》
《冬冬的假期》
《童年往事》
《戀戀風塵》
《尼羅河女兒》
Ⅳ.歷史台灣
《悲情城市》
《戲夢人生》
《好男好女》
Ⅴ.昔日未來
《南國再見,南國》
《海上花》
《千禧曼波》
Ⅵ.時光流逝
《咖啡時光》
《最好的時光》
《紅氣球之旅》
《刺客聶隱娘》
Ⅶ.光影反射
憶新電影
小畢前后
電影學院
政治參與
深度廣告
電影家族
反思產業
光影反射
附錄
拜訪捷哥——探看侯孝賢的電影家族
天文答問——寫作,新電影,最好的時光
原作心聲——黃春明論《兒子的大玩偶》和台灣新電影的崛起
侯孝賢作品目錄
參考書目
后記:煮海時光
 

1989年9月,侯孝賢導演的《悲情城市》獲得了當年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金獅獎,我是在縣城郵局門前的報攤上讀到這條消息的。那年整整一個春夏,特別是春夏之交的日子,我已經養成了每天下午騎自行車出門,到報攤上等候新消息的習慣。北京沒有動靜,倒是台灣傳來了新聞。

一、悲情入心
記不清是在一冊類似《大眾電影》的雜志上,還是在一張類似《參考消息》的報紙上,我讀到了《悲情城市》獲獎的消息,比中國人第一次拿到金獅獎更讓我震驚的是有關這部電影的介紹:1947年,為反抗國民黨政權的獨裁,台灣爆發了大規模武裝暴動,史稱「二二八事件」。國民黨出動軍警鎮壓,死者將近三萬人。台灣導演侯孝賢在影片中通過一個林姓家庭的命運,第一次描繪了台灣人民的這一反抗事件。

《悲情城市》的介紹還沒有讀完,一片殺氣已經上了我的脖頸。大陸上演的政治事件剛剛過去,海峽對岸的台灣卻已經將二二八事件搬上了銀幕。很多年后,有一次和戛納電影節主席雅各布聊天,他的一個觀點讓我深以為是,他說:偉大的電影往往都有偉大的預言性。1987年台灣解嚴,1988年蔣經國逝世,1989年《悲情城市》橫空出世。能有什麼電影會像《悲情城市》這樣分秒不差地准確降臨到專屬於它的時代呢?這部電影的誕生絕對出於天意,侯孝賢用「悲情」來定義他的島嶼,不知他是否知道這個詞也概括了大陸這邊無法言說的愁緒。僅憑這個動盪的故事和憂傷的片名,我把侯孝賢的名字記在了心里。

黃昏時分一個人騎自行車回家,對《悲情城市》的想象還是揮之不去。那天,在人來車往中看遠山靜默,心沉下來時竟然有種大丈夫立在天地之間的感覺。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悲情」這個詞,這個詞陌生卻深深感染了我。就像十二歲那年的一天晚上,父親帶回來一張報紙,上面刊登了廖承志寫給蔣經國的信,在中學當語文教師的父親看過后連聲說文筆真好,他大聲給我們朗讀:「經國吾弟:咫尺之隔,竟成海天之遙……」從小接受革命語言訓練的我們,突然發現我黨的領導人在給國民黨反動派寫信時恢復了舊社會語言,他們在信里稱兄道弟,談事之前先談交情。這讓我對舊社會多了一些好感,政治人物感慨命運悲情時用了半文半白的語言,「咫尺之隔,竟成海天之遙」這樣聽起來文縐縐的過時語言,卻句句驚心地說出了命運之苦。這語言熟悉嗎?熟悉。這語言陌生嗎?陌生。是不是台灣島上的軍民到現在還用這樣的方式講話?

1949年,「舊社會」、「舊語言」、「舊情義」都隨國民黨政府從大陸退守到了台灣,出生在「新社會」的我,此刻為什麼會被「悲情」這樣一個陌生的詞打動?對,這是我們深埋心底,紅色文化從來不允許命名的情緒。就像看到侯導的名字,「孝賢」二字總讓我聯想起縣城那些衰敗院落門匾上,諸如「耕讀之家」、「溫良恭儉」的古人題字。我隱約覺得在侯孝賢的身上,在他的電影里一定還保留着繁體字般的魅力。……

任何一個地方的電影世界里,人人都在談侯孝賢。有一次在首爾,遇到跟侯導合作多年的攝影師李屏賓,他講了另外一個故事:有一天侯導拍完戲,深夜坐計程車回家。結果在車上和跟他年紀相仿的司機聊起了政治,兩個人話不投機激烈爭辯,最后居然把車停在路邊廝打起來。李屏賓講到這里,瞪着眼睛說:小賈,你想想那場面,那可是兩個五十多歲的人在街邊打架。大家都笑了,我問:然后呢?賓哥說:他倆整了整衣服上車,繼續往前開。

還是有人記得侯導給張藝謀當過監制。前年在北京參加青年導演論壇,記者會上有人提起侯導往事,問他:如何看張藝謀現在的電影?侯導沉思一下,笑着說:我們是朋友,80、90年代每次來北京都要見面聊天,后來他忙了,就不好意思再打攪了。記者會上少有的沉默,四下一片安靜。侯導突然反問記者:現在,他過得好嗎?

很喜歡侯導的兩張照片,其中一張:三十多歲的他留着80年代的那種齊耳長發,瞪着眼仰頭看着頭頂的一盞燈,那專注的表情仿佛把身家性命都放在了電影里。另外一張照片是法國電影評論家米歇爾•傅東編的法文版《侯孝賢》一書,封面上侯孝賢站在一張條案邊兒,雙手捧着三炷清香,正在彎腰祭拜。

祭拜中的侯孝賢,敬鬼神的侯孝賢,行古禮的侯孝賢,正是我們的侯孝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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