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刻文學生活誌 5月號/2019 第189期

封面故事

沉潛八年，磨墨五年，

二○○八年茅盾文學獎得主麥家，

終於橫空出世一部，截然別緻於

以往諜報題材的長篇小說《人生海海》。

他選擇，回歸故鄉浙江富陽蔣家村（麥家本姓蔣），

返顧童年時光，執意

打造戳觸人心和人性的作品，

他說，故鄉是繞不開的，

一輩子總要有一本關於故鄉的書，

「一方面是對自己童年的一種紀念，

另一方面，也是和故鄉的一次和解。」

畢竟，故鄉跟童年記錄著每個作家成長中的傷。

題旨源自閩南俗語的《人生海海》，

對於我們台灣人而言，尤其親切，

譬喻著無奈與灑脫，縱使

人生不值得長活，也不值得驟死，

「敢死不是勇氣，活著才需要勇氣」。

評者咸皆讚譽這部長篇新著，

錯綜生死的交迫、交歡，

安逸映照疲勞，荒繆融合驚駭，

既是乖誕的故事，也是高妙的文學。

本月號封面專輯裡頭，

《人生海海》精采摘刊之外，

駱以軍的跨海對談，靈犀敏巧，

傅月庵、張國立、

程德培、鄭秉泓，

分別從文字或電影着手，

揭開「麥家小說世界」的顯像、實像與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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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的話

左右

副總編輯簡白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隨時隨地都會使用到方位（方向、方角），而且，只要受過初淺自然科學教育的人，應該能夠運用簡單的陳述，去定義這些方位：

日出的方向為東，相對的方向（對蹠點）為西。

垂直於黃道面之地軸的上方為北，相對的方向為南。或說，（就北半球立場）太陽行經天際最高點所指引的方向為南，相對的方向為北。

承受重力的方向為下，相對的方向為上──即頭上腳下。

慣常行進的方向為前，相對的方向為後──即面前背後。

但是，比起絕對方位東南西北、半絕對方位上下前後，日常生活中使用率更頻繁的左與右呢，究竟要怎樣去給予定義？看似平凡無奇，卻困擾著辭典學家。

試查中英美日辭典裡頭，常見的關於右的方位的解釋，約略有下述三種類別：

第一類，以臟器位置定位，如「人體距離心臟較遠之手的一側」。第二類，以偏手性定位，如「大多數人慣用手的一側」。第三類，以絕對方位定位，如「面向南方時的西側」。

任誰都看得出來，上述三種類別的解釋，皆非十分周延，第一類對於內臟異位的人不適用，第二類表明對於左利（慣用左手，反之為右利）的人不適用。

至於第三類，利用（地球上）坐居不動的絕對方位，來定義「左右」這樣隨時在變易的相對方位，狀似合理，細察卻更加荒謬──除非按照定義時的當下，立刻在右手標示記號，注明為右，否則就需要時時刻刻去定位左右，也就是永遠難以分辨左右了（這也是某些人佩戴戒指手錶的不能說的秘密）。何況，「面向南方時西側為右」成立的話，依此類推，「面向東方時南側為右」、「面向北方時東側為右」、「面向西方時北側為右」也都能夠成立，幾近循環論證，教人無所適從。同理，左的定義亦然。

現代中文工具書權威《辭海》，對於右另作一解釋，「左之對也」，左的解釋則為「右之對也」，形成套套邏輯，有說等於沒講。

正因為左右不屬於自然方位，而是一種普遍但非絕對的文化產物。所以，南美洲、澳洲某些原住民的語彙，並無存在「左」與「右」。

詭異的是，人類對於對稱性的執著，導致左右現象紛陳，意見紊雜。例如，一般人常誤認「鏡像」左右相反，其實是前後逆向，猶似觀看底片的背面。否則，「鏡像」果真左右相反的話，汽車的後視鏡便毫無用處，甚至增添危險了。對於鏡像的研究，英國最為先進（雖然光學產品以德日為主），難怪他們可以寫出《愛麗絲鏡中奇遇》這樣的獨特故事。

左右方位撲朔迷離，政治意識形態的光譜亦然。

眾所周知，政治意識形態的左右劃分，源自於十八世紀末法國大革命時期制憲議會，改革派議員座落主席的左方，保守派議員座落主席的右方，後世的政治領域遂有如此的分野。

但上述的說法非常籠統，並未正確指明當時法國制憲議會現場的實際狀況。究竟制憲議會主席的席次，是在議員座位區的對立面（對向）？還是跟議員同向？其實，當時制憲議會主席的席次，面對著議員座位區，改革派選擇主席面對的左方座位，保守派選擇主席面對的右方座位；然而相反的，如果從議員座位區的自身方向（已向）辨別，改革派座落議員席位區的右半側，保守派座落議員席位區的左半側，完全顛倒改觀過來。

本期的封面專輯，麥家的長篇新作《人生海海》，主角既是「上校」也是「太監」，歷經左派、右派的傾軋和批鬥，被貶為笑柄，仍堅持在心中暗自飄揚一面英雄的大旗，同時見證左右極端主義的荒謬與恐怖（詳見二五頁編按）。

順帶提及。日治時期的台灣，鐵路、公路皆靠左行駛。二次戰後，患有恐共症的國民政府，見「左」就怕，強制改公路為右行。不過鐵路設備更易，茲事體大，只好作罷。至於台北捷運、高雄捷運，分別移植法國規格和德國規格，理所當然向右看齊。而高鐵則因採行日本系統而向左靠攏。所以台灣現今變成「公路右行、鐵路左行、捷運右行、高鐵左行」的國家，交通運輸的方向並不統合，也算是難得的世界奇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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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誌目錄

編輯室報告

012左右　　　簡白

024封面專輯　　　麥家──紀念童年並與故鄉和解

〔對談〕

026從最私密起手，去擁抱高貴的文學現實　　　駱以軍vs.麥家

〔小說〕

038人生海海　　　麥家

〔解讀〕

062你肯定不是你，我肯定不是我　　　傅月庵

066揪出密室裡的麥家──解構《風聲》　　　張國立

070「解密」的另一種途徑──讀麥家長篇《人生海海》　　　程德培

078那個疏離的「我」和諜報片的反抗意識　　　鄭秉泓

唐諾專欄：年紀‧閱讀‧書寫

082暫時按下不表的死亡

陳芳明專欄：晚秋書

090歷史之旅的終結

洪滋敏專欄：你從哪裡來？

096生命會自動領你到該去的地方

生活誌

104綿延書寫的溫度──物外設計，從文字的重量開啟意義　　　劉曉頤

特別刊載

112檳城，觸摸張愛玲母女情事散珠　　　江迅

散文

123聖母院火焚碎想　　林佑軒

美術館

130消逝，凝結，溯河而上──派蒂西亞．埃蓓爾丁的藝術歷程　　　尉任之

科幻最前線：2019 Cyberpunk重度侵襲

〔起源〕

144霓虹燈下的傾頹未來――電馭叛客的誕生　　　馬立

〔衍伸〕

150科技與頹唐交纏蔓生的未來圖景：Cyberpunk作品選介　　　楊勝博

155那麼，就再一次毀滅東京吧　　　乃賴

158雨中淚水何以動人？――銀翼殺手短評　　　馬立

〔極短篇〕

160美味共同體　　　伍薰

162黑血　　　石頭書

164掃墓　　　卡巴

166賽局與囚徒　　　馬立

已讀有回

168在故事開始之前──我讀賴香吟《天亮之前的戀愛》　　　林偉淑

五月小說

170日出時面對殘酷與華麗　　　朱國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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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INK印刻文學生活誌】

名家雲集，平價享受，開創文學閱讀新時尚！

　　華文語言成為世界單一語言閱讀市場生態形成後，台灣出版界往往以最快速度出版大陸最佳文學創作者如莫言、王安憶、余華的作品，台灣本身對於華文文學黃金寫手採取一種有容乃大的高度興趣，在這樣的出版文化裡，一本自許為「華文世界核心作家的創作平台」的文學雜誌誕生，取名為《印刻文學生活誌》！英文INK，在中文「印刻」，發音恰巧相同，都是構寫人類思想，留下墨跡的意思，不分地域種族差異，將深刻的內涵思想成為人類共通的生活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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